席上几人言语上的拉扯,昊元帝自然是看的明白,只是女人间的算计他一向不屑参与罢了。 更何况,江幼只是个地位低微,又毫无势力背景的小商女,不值得他出手相帮。 不过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这个宣王侧妃有些意思,面对以性命为赌注的“毒酒游戏”不仅毫无惧怕,更是拉上了吕家的小丫头。 昊元帝想看看,她是真的大智慧,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蠢妇。 因此,即便是吕贵妃一次两次的以眼神请他出言阻止吕芝娣参加,昊元帝也毫无反应,最后更是大手一挥,允了吕芝娣参加,还笑着对江幼道:“若是宣王侧妃赢了这游戏,朕必许你个大彩头,如何?” 还不待江幼回答,他继续道:“只是这毒酒剧毒无比,若是输了……” “若是臣妾输了。” 江幼淡淡一笑,接过昊元帝的话:“无论死于这杯中毒酒,还是陛下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好!”昊元帝笑道,唤了句来人。 德宝忙应声,目光与主子接触的瞬间,便明白其中深意。 片刻后,十个一模一样的酒杯被呈上来,依次排开,白玉雕成的酒杯玲珑剔透,其中漾着或美酒或毒药的透明液体,泛着微微的粼光。 江幼单手微伸向前,淡笑道:“吕小姐先请。” 昊元帝抿唇淡笑。 这丫头还真是有胆色和风范,像这种随机现象的概率游戏,先手的胜算总是会多些。 吕芝娣抿紧了唇线,缓步走下台阶,每走一步,脸色便苍白一分,当她站在一排酒杯面前时,一张秀美的小脸已毫无血色。 她熟读《女诫》《女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吟诗作赋更是信手拈来……但她真的不会辨毒,更不知自己的福运较这商户庶女如何!? 吕芝娣发现,她怕了。 真的怕了。 她忽然很后悔一时冲动着参加了这个荒谬,却生死攸关的游戏。 不过幸好,现在觉悟还不算太晚。 她还有退路…… 众人只见那道浅碧色的纤细身影轻飘飘的摇摆了几下后,便像是树枝上一片长得不太结实的树叶一般,飘落在地—— 吕芝娣面色苍白的倒在大殿之上,人事不省。 旁人或许看不大清,但离着最近的江幼却清晰的看见她倒下时故意找了角度,准确的避过坚硬的桌角,轻轻的躺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啧。 死遁之法是被她玩明白了。 见吕芝娣晕倒,吕贵妃紧忙大呼小叫着让人将她抬走,却被昊元帝蹙眉沉声着制止:“游戏未结束,如何能先行退场。即便是关心则乱,贵妃也是不懂规矩了些。” 吕贵妃一时有些愕然,想不通皇上为何会突然开口,他一向是很疼爱吕芝娣的啊。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紧忙噤了声。 因为从昊元帝的语气中,她听出了隐隐的不悦之感。 江幼上前一步,向着上首之人福了一礼后,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中,从左侧开始,依次端起酒杯,看也不看便一饮而尽。 如此连着喝了十杯。 自她饮下第一杯酒,顾九卿的眉头便紧紧蹙在一处,每见她提起酒杯,他只觉得一颗心就如那酒杯一般也被高高的举起,甚至连呼吸都不自主的放轻了一些。 随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饮尽杯中酒,顾九卿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在眨眼的瞬间错过什么。 吕芝娣倒下的方向,正面对着顾九卿,她微睁了眼,从散落在脸上的发丝间望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又从他眼中读出对另一个女人的真情真意。 她只觉得一颗心绞痛得厉害,还不如毒酒饮尽,死在这里来的痛快…… 望着江幼利落的连饮了十杯酒,昊元帝的眼中笑意渐浓,其中赞赏之意大盛,道:“怎的竟一口气都饮尽了?难道你这丫头不仅福运深厚,连带着百毒不侵了?” 江幼放下最后一杯酒,强忍住酒精带来的晕眩感,盈盈福身行礼道:“吾皇慈悲,又怎会真的在酒中下毒,不过是吓吓臣妾这新过门的儿媳妇罢了。” 话音落下,席上众人皆是神情各异,脸色不一,可谓精彩绝伦。 昊元帝却是大笑了几声,只觉得这个“福运锦鲤”很对他的胃口,不仅有胆色,更是个脑子好用的,一时龙心大悦,出手自是毫不手软,不仅赐江幼个“英嘉夫人”的头衔,更是赏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夫人”头衔,通常是正一品官员的正妻才有的封赏。 昊元帝似乎忘记了江幼只是宣王殿下的侧妃,依旧按着正一品的官阶,赏了她命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