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之前,我和阿幼去养心殿见了父皇。” 顾九卿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当时父皇还说母后神色俱佳,莫不是玫嫔娘娘……与父皇的心思有些不同?” 玫嫔的脸色再次一白。 与皇上心思不同…… 那岂不就是对皇上有二心? 她怎么敢啊! 这宣王殿下平日看着温文尔雅、玉树琼枝的,却不想竟这般不好相与,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她安了个“不敬”的罪名! 玫嫔连忙解释说,怕是早上醒得猛了,这才看走了眼,皇后娘娘的气色好得很…… 皇后望了望顾九卿,虽看似神色淡淡的,但眸中还是闪过些错愕,不想他竟这般维护这小庶女,她轻呷了口茶水笑道:“本宫脱困于厄运,还要多亏了江幼的福泽,否则怕是还睡着。只是睡了这许久,人都睡得有些困顿了。” 这番打圆场的说辞,便是全了顾九卿的回护之意,表示她也承认江幼这个福运锦鲤的功劳。 玫嫔见皇后并未与她追究,心下暗暗舒了一口气。 但吕贵妃显然不愿就此放过江幼,她轻言浅笑道:“若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大好了还怎么会有困顿之感,想来那陈元青也是个废物,找来的劳什子福泽深厚的锦鲤也是个西贝货!”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却极不客气。 顾九卿神色一凛,正要再开口,却被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拉住,江幼展颜一笑:“贵妃娘娘说得极是,既占了这福运深厚的名号,就担着这份责任呢。臣妾这便让母后赶紧好起来。” 说着,她缓缓起身,走到皇后身边,福身道:“臣妾现在为母后把脉。” 皇后眉头几不可查的微蹙了一下,却在与顾九卿笃定的目光接触后,轻声应了,配合着伸出手腕。 两只白嫩纤细的玉指轻轻搭上。 江幼微微阖上双眼,感受指腹下跳动的脉搏。 嗯。 跟她猜测的不错。 皇后甄氏因日日躺在榻上装昏迷,导致运动不足,气血不畅,精神头跟着不济,这才有昏昏沉沉的混沌之感。 竹影见江幼搭完脉,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套针筒,忙出手拦在她面前。 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怎的可能随便施针。 “竹影。” 皇后轻声唤了一句,道:“便让她试试吧。” 当她余光看见那针筒时,已第一时间望向顾九卿,见他微微点了头,才放下心中疑虑。 江幼手法娴熟,穴位找得极准,利落地扎了头部及颈椎的几处大穴。 不过须臾后,皇后只觉灵台一片清明。 众人也惊异地发现,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皇后确实没想到江幼竟还有这等本事,她昨晚也是召了太医的,那几个老头子“之乎者也”的说了好大一堆病理病因,听得她云山雾绕一般,之后又是推拿、又是喝苦药汤子的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竟还赶不上这丫头不足半刻的手段。 精气神一上来,皇后只觉浑身都舒泰了不少,她拉着江幼的手,实心实意地夸赞了两句,更是褪下了腕上的玉镯给她戴上。 吕贵妃保持着淡笑的模样,只是那笑容透着一股子阴恻恻的诡谲和愤恨。 有宫人前来通传,皇后苏醒,龙颜大悦,留宣王殿下和侧妃在宫中用午膳,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一众嫔妃们一道前去。 午膳摆在养心殿,昊元帝坐于主位,左侧是皇后,下首坐了顾九卿和江幼,而昊元帝右侧本来是吕贵妃的位置却是空的,其他妃嫔们按照位份等级,依次排着落座。 昊元帝瞥了眼右侧的空位,似乎正要开口询问吕贵妃的踪影,便听一声娇笑:“臣妾来得晚了,自请罚酒便是。陛下可莫要动怒啊。” 只见殿门口飘进一抹艳丽身影,身着五彩祥云锦绣裙装的吕贵妃唇角含笑的走进来,含情脉脉望着昊元帝,在她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着浅碧色绸缎长裙的少女。 那少女肤色白皙,容貌秀美,气若幽兰,身上绸缎轻盈缥缈,愈加衬得身姿轻盈曼妙。 她微曲了膝盖,身姿优美地福身行礼道:“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举止间透露着不凡的气度。 喜乐神态镇定地弯了身子,俯身贴着江幼耳边道:“这是镇远侯府吕芝娣,盛京四位绝色之一。” 自打进入这盛京城后,兰氏便嘱咐了喜乐,务必把这城中几位权势家眷梳理清楚。当时喜乐还不知道她的用意,只觉得意外—— 一向高贵优雅的兰夫人,却不想是最八卦的。 现在喜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