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在给你脱籍呢,傻丫头!” 江幼望着面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缓声道:“青桐,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并非寻常闺阁,以后的路也不知在何方,其中有危险和太多未知,并非你能想象。听我的,拿着这户籍文书,好好地去过日子吧。” 这些日子的相处,青桐一次次的舍身相护,江幼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让这个古代小姑娘过上好日子,才特意翻来了她的户籍文书。 青桐并非天生奴籍,与江家签订的也是短契,契约结束即恢复民籍。 “姑娘!” 青桐直直的跪了下来,眼泪一串一串地砸在车厢地毯上,哽咽半晌终于开口道:“我不走!奴婢认准了,您是奴婢这一辈子都要伺候侍奉的好姑娘!您要是让奴婢走,就……就一刀砍了奴婢吧!反正奴婢这条命也是您救的,大不了再还给您便是!” 说完这些,青桐狠狠地磕了个头,无奈车厢内地毯太过柔软,不仅不疼,连一点声响也没发出来。 “唉……” 半晌后,江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松口道:“要是跟着我也行,不过有两点要求。你若是做不到,就离开吧!” 青桐忙不迭地点头称好。 “青桐这名儿,谁给你取的?” “啊?” 青桐没想到姑娘竟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发愣:“是……是江管家给起的,说我们这批都是‘青’字开头的。” 江幼挑眉,从她第一天听这名儿就觉得丧气。 青铜? 她这种至尊王者级别的,身边怎么能跟个青铜玩家! “改。改回你原来的名儿。” 青桐眨巴着眼睛,半晌才明白姑娘的意思,心中充满感激。 被人牙子卖到府上做奴才的,哪有能叫自己名字的,都是随着主子的喜恶给改了名字,姑娘是真的不把她当奴才看呢,她唇角高高地扬起,福礼道: “奴婢汪锗银,见过姑娘!“ 王者……人? 饶是江幼心理素质这么强大的,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青桐并非青铜,竟是王者? 汪锗银见江幼的表情轻笑一声,解释道,她原是汪家村的,村里人世世代代都是银匠,因此她爹才给她起了“锗银”这个名字。 “我爹说,锗银是银中最闪最亮的。” 她眉开眼笑道:“奴婢这个名字有点拗口,您以后就叫我小名儿吧,喜乐。” 江幼轻拍了拍她的头,缓声道:“喜乐,你的爹娘真的很疼你。” 所以将他们心中觉得最美好最灿烂的名字送给女儿。 喜乐点点头,又开口问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第二个要求,便是你从此不许再以奴婢自称,如今户籍文书已归还与你,你并非我的奴婢。若有朝一日,你想离开我身边,自行离去便是。” 马蹄声阵阵,车轮辘辘,双驾马车稳稳地驶出景阳城南门。 江幼回眸望着逐渐远离的景阳城门,心下暗道: 如今,江家夫妻离心,父子成仇,姐妹反目。 江幼,你看见了吗? 视财如命的江丰茂失去万贯家财,贤名在外的陈氏臭名远扬,江松石嫉恨父亲横刀夺爱,而江美玉和江竹心姐妹将终日仇视算计彼此…… 大仇已报,你可以安息了。 你的身世,我会继续找寻,终要你落叶归根,认祖归宗。 倏然,似有一阵微风飘然而至,极轻柔地环住她,又徐徐撩动她的头顶碎发,消失不见。 江幼微微一笑,却冷不丁发现喜乐还在双眼含泪,水汪汪地望着她,显然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直给她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声转移话题:“那会在你屋里,有根着了火的木棍落下来,我伸手挡了下,快给我看看有没有烧伤。” 只见右侧小臂处的衣服被烧掉一个半掌长的口子,但其中的皮肤却光滑白皙,毫无烫伤痕迹,喜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若是给姑娘胳膊上留下伤痕,奴……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江幼有些疑惑,那么大一根着火的棍子,就只烫破了层衣服? 恍然间,她又想到了浓烟中的那双金色异瞳—— 以后,怕是见不到桑北延了吧。 潜意识里,她将他看作是来到这陌生古代的第一个朋友,却直觉上不想有太多交集和牵扯。 毕竟能如此明目张胆劫走十万旦官盐的人,如何是平庸之辈? 明明常年混迹山野,号令群山猛兽易如反掌的男人,却落笔流畅,写得一手清隽好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