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岁莞尔一笑,半蹲着与小姑娘的视线相平。 “既然来了我青云寨,那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你也就是我们青云的一份子。”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你吃点自己家里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对?” 有点被于岁的话绕懵的小姑娘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大姐姐那双温柔亲和的眼,心里的亲近之意更多一分。 归商和于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于岁“忽悠”着小姑娘,谁也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 于岁起身又摸了摸她的发顶,眉眼间亲和力十足,“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今年几岁啦?” 小姑娘扭捏的拽着自己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角,低着头又变回了之前鹌鹑的样子,小声的说着,“我…我没有名字…”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别人叫她要么是说‘喂’,要么就是说‘小杂种’。 ——她甚至连一个姓氏都不配拥有。 于岁在小姑娘说出‘没有名字’的那一刻就有些哑然无声了,她看着才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小姑娘落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眨着眼很努力的不想让已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流出来。 她的声音还是小小的,比起刚刚甚至多了几分不易被察觉的哽咽,“我今年应该是十岁了,我…” 于岁在内心轻叹了下,走上前将小姑娘揽在了怀里,无声的似乎在安慰些什么。 在最开始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孩子在原来的地方肯定吃过不少苦。 可她现在明明都已经十岁了,却还是六七岁的那种小身板,尤其是现在抱上去真的感觉跟抱个骨架没什么两样。 小姑娘骤然被这么轻轻的抱在如此温暖的怀抱里都有些愣怔了,在她有限的记忆力,她不是被人指着鼻子责骂,就是让她干一些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劳动。 即便她将这些都一一做了去,可最后得到的就只有几个干的有些发黄发裂的野菜馍馍,像是肉蛋之类她甚至就连汤都没有捞着一口。 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她,像是施舍小动物一般随手扔给她几个馍馍,还要她对他们感恩戴德。 所以像是现在这种被人心疼、安慰和抱在怀里是她曾经从未体验过的,骤然被如此对待,让她本就欲落不落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 她从犹豫到紧紧的回抱过去不过才短短几瞬,小姑娘将脸埋在于岁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无声的痛哭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都给发泄出来,无声的控诉着曾经被苦难笼罩着的生活。 于岁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肩膀,眼中有复杂、心疼还有不易被察觉到的恍惚。 大旱饥荒的那些年她也如这小姑娘一般吃不饱穿不暖,最后瘦成皮包骨那样又丑又可怕。 她是不幸的,可她又是幸运的。 她有疼爱自己的爹娘,还有无条件宠溺放纵自己的亲哥哥,在那样颠沛流离的年代,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小姑娘哭了有一会儿后不好意思的从于岁怀里抬起头,抽噎的抹了把挂在长睫上的泪珠。 看着大姐姐的衣服有些湿答答的都是自己的眼泪,小姑娘有些拘谨也有些难过的在原地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角,慌乱不安的开口,“大姐姐,我…” 于岁并没有说些什么怪她都话,反而将她撕扯衣角的手轻轻拿开,动作很温柔。 “衣服这些都是小事,你不必如此介怀,换一件洗洗就是。” 她与小姑娘怯怯的视线相对,眼中并没有责备的神色,反而柔和的不可思议,简直和传闻中的那位‘青云小霸王’是两幅面孔的模样。 于岁拉着她的小手,缓缓握紧,继续说道。 “没有名字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没有人给我们起,我们可以给自己取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对不对?” 小姑娘听到这样的话后先是迟疑了一下,很快便使劲的点了点头。 可是随后她又沮丧了,她耷拉着眉眼看着于岁,十指纠缠在一起来回绞了又绞。 她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可我不认识字…”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于岁,眼睛像是藏了星星一样明亮。 “大姐姐,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吗?” 她就用这种狗狗眼眨巴眨巴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姐姐,于岁有些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儿后放弃的转头看见了正在看好戏的两人,瞬间将这个令她头疼的问题抛了过去。 “哥!小姜!你们看起来都比我会起名,要不你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