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他将她救醒之后,因为那些流言蜚语的原因,也因为她当时的懦弱与不反击,他一气之下离开这里,选择回到了谷内。 最开始他还怨过她,怨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去解释,反而是任由那群愚昧的村民给他们二人身上泼着数不尽的脏水。 直至后来偶然间听到她的死讯之后,他才猛然醒悟—— 她不是不想去解释,而是知道自己哪怕说的再多,都不会有人去听、更没有人会信。 他们只想说自己想说的、听自己想听的,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真相,更没有人会在乎她。 再后来他将这件事讲给夜哥听后,才终于意识到—— 自己每一次自认对那位妇人的好心,其实都只是在感动自己。 他并没有拯救她,反而是给她带去了灾难、痛苦与死亡。 这很悲哀。 * 在意识到慕夏安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后,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夜瑾先是皱了皱眉,感到不解。 可在看到对方那下意识摩挲腰间别着的小白瓶后,知道了他又想起了当年,一时之间也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屋内的于岁坐不住了,她一把掀开帘子,对慕夏安怒目而视,“喂!我说赵大医师你搁那儿杵着干嘛呢?发什么呆呢你?” 慕夏安被她的这句话说的回了回神,他稍稍掸了掸自己的衣摆掩饰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有些迟疑的说着,“…这毕竟是那位姑娘的内室,我虽然是名医师,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就这么进去是不是对人家姑娘的清誉…” 于岁朝他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火力全开,“赵大医师,我们只是山匪又不是有钱的少爷小姐,哪来那么多的破规矩!” “要我说你要是不想治直说便是,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有个什么意思!” 慕夏安也不惯着她,更没有什么大男人让让小姑娘之类的想法,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人和别人这两种人。 于是他用眼睛瞥了一眼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的小姑娘,语气平稳的反驳,“你是你她是她,我又没有问你。” “诶我这暴脾气,你这人怎么…” 于岁正准备上前跟赵大医师“好好理论”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于安一把拉了回去。 她转头生气的瞪向于安,“哥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你拉我干什么!” 于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往回扯了扯,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我的小祖宗诶,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咱就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于岁挣脱了束缚,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带胳膊肘往外拐的!究竟我是你亲妹子还是他才是?!” 于安往于岁那边走了走,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从里面出来归商打断了。 她看了看正在闹别扭的于岁,又瞧了瞧满脸无奈的于安。 转头正好又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慕夏安,以及淡定的一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茶壶与茶杯、正在那儿细细品着茶的夜瑾。 归商本人:? 你们在这唱大戏呢? “干什么呢这么吵?赵医师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 “不进来还非得站那儿,是打算给我当门神呢是吧?” 慕夏安在听到归商的话后瞬间就不扭捏了,人小姑娘都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在矫情个什么。 说到底他只是治病救人的医师,只用负责他份内的事就好,一天天脑子想这儿想那儿的不适合他。 ——更何况他是夜哥的人,夜哥说干啥就干啥喽,谁还不是为了讨生活呢? * 在脑海里几经周折的慕夏安说服了自己,之前那骨子的悲伤劲儿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结隐隐有了松动,他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低眸静静在那儿品茶的夜哥,走到了归商身边。 他抬眸看着对方脸上还在泛着不正常绯红的小姑娘,抬了抬下巴看向内室,示意她进屋。 归商又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则是转身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慕夏安跟在了她的身后,他垂眸左右看了一眼,挑了一个椅子坐下。 归商直接坐到了他的面前,挽了挽袖子,露出了皓白纤瘦的手腕。 慕夏安稍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面绣着花花绿绿、歪歪扭扭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图案的手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指尖随之放了上去。 在他把脉的时候,归商也没有闲着,另一只手虚虚的握着,手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