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长亭。辛念一笑,上前道:“我去清凉阁转了转,如今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工程只做了一半,我算着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怎么工匠们都撤了?” “你还惦记着清凉阁?”顾长亭一脸惊诧,接着牵住她的手:“念念,如今你都当一半的家了,理应在后院主事,怎么还要往清凉阁跑?” 辛念垂眼轻声道:“最晚明年端午之前,我要搬回去住。我习惯了清静自在,如今贤姐姐回来,奶奶经历过太妃丧事后,也比从前沉稳许多,而且爷教训过她,想来她也该吃一堑长一智,到时这库房钥匙和厨房等地,就仍交回给她或者贤姐姐管理……” “这是胡说。”顾长亭语气里带了薄怒:“咱们先前已经说好了,库房钥匙我不会再交给别人。” “那会儿太妃新丧,我知道你心中悲痛,所以也没和你犟。” 两人进屋,辛念谴退丫头们,亲自给顾长亭倒了杯茶,一边轻声道:“等我搬去清凉阁,这些就都会交出去……” “不许。” 顾长亭断然拒绝,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姐和姚娘子住在府里?你放心,我从未想过要她们在府里住,如今母亲丧事已毕,等过了这个年,就让她们搬去外面宅子里。” “不妥。”辛念摇头道:“先前你在府里的一些处置,已经有下人议论你不近人情。如今贤姐姐孤身一人投奔回来,她说她想在家里找个立足之地,你却将她赶出门去,是,知道的说是你给她另安排住处,但不知道的呢?而且你了解大姐的性子,她京中闺蜜好友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在人前哭一场,你这弟弟就里外不是人了。” “可是难道就纵容她在家里搅风搅雨?” 顾长亭皱着眉,这些烦恼他又何尝不知,只是无法容忍。耳听得辛念轻声道:“也未必就会搅风搅雨,我和贤姐姐向来不对付,所以我退一步,回清凉阁。想来大姐和奶奶是姑表姐妹,就有一些摩擦,终究也能过去,毕竟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你对她们倒是有信心,可惜啊,我比你更了解她们。你在这里还好,等你一去,怕只怕她们脑浆子都能打出来。” “噗”的一声,辛念喷笑,摇头道:“哪有这么夸张?”说完又推了顾长亭一把,娇嗔道:“合着你把我留在后院,就是为了让我当挡箭牌,挡着贤姐姐和奶奶的怒火是不是?” “有我给你撑腰,你就是这府里主事的人,她们谁敢给你脸子看?” “呵呵!”辛念冷笑一声:“罢了,自家知自家事,我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萨,哪有余力去调停贤姐姐和奶奶。而且……姚娘子如今就在府中……” “她在府中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顾长亭急了:“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对她……对她那点旧情早已烟消云散,我心里的人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辛念注目看着他,忽地轻声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对太妃逝在我面前,一点儿疙瘩疑虑都没有。” 顾长亭:…… 辛念苦笑一声,摊手道:“你看,有些话一听便知是真是假。长亭……” 辛念不等顾长亭说话就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无需多言,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换我我也会有疙瘩。知道是怎么回事,和心中总想着的,未必能一样。你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太妃的死和我无关,架不住你心里总会怀疑,谁让我就赶得那么巧呢?这是人之常情。同样,你现在怎么和我说你对姚姐姐没半点情分,甚至你要说你喜欢的从来都是我,不是姚姐姐,我也不会信你。既如此,我们不如各退一步,让我去清凉阁,少在人前出现,彼此不用见面,也能冷静些。等到将来你心中没了芥蒂,我也看到你和姚姐姐没有藕断丝连,到那时,我还会回来,只要你需要,我便为你当家理事,无怨无悔。我们仍旧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好?” 顾长亭注目看着辛念,见她脸上一片坦然,目光如水般温柔清澈,不见半丝杂念。他又仔细想想辛念的话,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只好苦笑道:“罢了,你既说到这份儿上,我倒也不能装糊涂。不过要搬去清凉阁,好歹等过了年,虽说如今大家也没心思,但老祖宗还健在,便为了她,这个年也得热闹热闹;二来,这两年丧事一桩接着一桩,也该趁着过年冲一下晦气,你说呢?” “好。到时我和奶奶还有贤姐姐一起商量下。”辛念一笑:“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差人好好修葺清凉阁,别打坏主意,想着清凉阁若是不能住了,我就还得搬回来。” “这不能。”顾长亭摇摇头:“我必定叫他们用心修葺。不然万一哪里出了纰漏,人没遇上就罢了,万一人遇上,再有伤亡,不是玩的。” “你知道就好。” 辛念点点头,这件大事敲定,她心中也松了口气,尤其顾长亭对她态度,竟有些依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