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湘扭头看着古姨娘,惊讶道:“姨娘这意思,是说大姐……不,不可能,她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怕姐夫病逝,她终究是安国公府的人,怎能回亲王府居住?还当家?这……从古至今也没有这样道理。”新船说 辛念微微一笑:“若是别的女人,这种事想都不会想,能在娘家有个立足之地都要偷笑了。但是顾云贤嘛,我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古姨娘说她想当家,这一点儿也不稀奇。” “不是吧?”古姨娘吓了一跳:“我也只是睡不着胡乱猜测,自己都觉着不太可能,那……有数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辛念看她一眼,轻声道:“你就尽管大胆猜,未必能比得上咱们这位大姑奶奶做出来的事呢。” 话音落,就听门外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姨娘如何了?” “回王爷,姨娘这两日吃不下饭,其他倒还好。” 是小丫头的声音,古姨娘和顾云湘都惊喜起身,辛念也觉着诧异,忙咳了两声坐起来,下一刻,只见门帘一挑,顾长亭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过是三天未见,此番两两相望,竟生出几分咫尺天涯之感。 辛念看着顾长亭一脸沉重沧桑,连生出来的胡茬都忘了刮,青黑色的在唇边连成一片;顾长亭看着辛念身体单薄顾影自怜。俱都心下黯然。 “王兄。” “王爷。” 顾云湘和古姨娘连忙行礼,顾长亭点点头:“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念念呢?这很好。天色不早,都回去歇息吧,往后还有得累呢。” “是。” 古姨娘和顾云湘心中石头终于落地,想着只要王爷和辛姨娘见面,多少隔阂也会冰雪消融,因忙告退离去。 这里顾长亭几步来到辛念床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哑声道:“怎么瘦了这许多?这三天你就一点儿饭都没吃?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 辛念摇头道:“关奴才们什么事?我没有心思吃饭罢了。你也无需自责,不是为你不见我,这都是命,谁让我当时就在现场呢?你这会儿肯过来,已经比我预想中的早许多了。” “我……”顾长亭长叹一声:“我也不瞒你念念,我心里……确实有些疙瘩,须得你帮我解开。” “我知道。”辛念苦涩一笑:“你问吧,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长亭将那盒子拿出来,轻声道:“这是你让云哥儿交给我的,万幸当时太过忙乱,这东西被踢在角落,没人在意,也就没被人收拾了去。我想了两天,这大概就是你与母亲争吵的原因,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辛念看着顾长亭,好半晌方轻声道:“长亭,你……确定要知道吗?太妃娘娘已经归天,你也知道我的性情为人,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的好。” “我要知道。”顾长亭沉沉点头:“你说得这些,我也顾虑过,但我今晚仍是过来了,就是要向你问一个答案。母亲已经逝去,你和祖母就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我和你不能再有任何隔阂了。” “好。”辛念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一字一字道:“这个盒子,是红袖搬去厢房时,从床板下得来的,那个房间,从前是绿叶住的。” “绿叶?” 顾长亭一愣,不到片刻工夫,他脸色突然一变,猛地站起身道:“你……你是说……这是母亲给绿叶的?” 辛念惨笑道:“不然呢?这金钗我甚至见太妃娘娘戴过两回,只是今年一直没戴罢了。这些东西,绿叶便做一辈子丫头也攒不下来,她从何处得的?若说偷盗,别说她进不去太妃寝宫,就是能进去,她就敢胆大包天偷这样东西了?她在我这里伺候了一年多,可从没见手爪子不干净过。”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六仔丫丫,她们是母亲的孙子和孙女儿……” 辛念闭上眼睛,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淡淡道:“你是做儿子的,自然会这么想。其实我最开始又如何敢信?但是绿叶为什么忽然诱哄着六仔丫丫每天吃几个皮蛋?又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钱财首饰?太妃的金钗甚至都在其中……长亭,你想一想,这府里能给绿叶这个胆子和利益的,有几个人……” 顾长亭半晌不语,再说话时,声音都添了几丝颤抖:“所以……所以你就去找母亲了?” 辛念猛地睁开眼,激动道:“我当然要去找太妃娘娘问个清楚,虽然明知道问了也没用,是不是太妃,我一个小小妾室都拿她毫无办法。只是……若是我也就罢了,这却是六仔丫丫,我怎么能含泪和血吞?万一……万一……以后……” 她突然伸手抱住头痛哭起来。顾长亭连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一连声道:“念念你冷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六仔丫丫就是你的命,他们何尝不是我的命?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啊,你别激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