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到是祸躲不过的地步了?”古姨娘有些不服:“就算她真是那位姚姑娘,也已经是个妇人,哪比得上你和王爷是从一而终的感情?再者,你还有六仔和丫丫,她有什么?孤孤单单一个人,连个儿女都没有,如今又跟着大姑奶奶投奔了来,显见得是夫家也容不下,如此说来,她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不是这样说。”辛念勉强一笑,暗道:你根本不知当求而不得的人重新出现在面前时,那份天崩地裂九死无悔的欢喜和庆幸。若非如此,上一世里我又如何会那般糊涂,轻易便信了谭锋的鬼话。 廖太妃身死,自己脱不开嫌疑,几天没和顾长亭见面,分辩都无从说起。偏偏就在这夫妻感情最危机的时候,姚雨桐竟然跟着顾云贤回来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 一念及此,不由有些灰心,辛念倒不怨恨顾长亭:他如今反应乃是情理之中,就算他从此一心为姚雨桐打算,也不能说他是错的,毕竟自己前世豁出性命跟随谭锋的愚蠢行径,还历历在目。 只是当日为了六仔丫丫,想要在这府中当家做主,不看人脸色过日子的雄心壮志,却是熄了大半。 辛念推开窗,看着满院萧瑟,忽然就觉着挺没意思的:或许,还是回清凉阁吧,带着六仔丫丫,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他们的前程就靠自己去挣。顾长亭总不至于再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至于峰哥儿,不是说姚雨桐孤身一人吗?若是他愿意,就让他养在对方名下,大概会比在自己身边更好。 辛念盘算着这些,古姨娘见她神思不属,心中也越发惶急,然而想一想,这些事终究不是人力可以扭转抗衡,于是握了她的手,轻声道:“不管怎样,这府里也不至于就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环境越是艰难,我和妹妹越要同心协力,抱团取暖,怎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好。”辛念也察觉自己确实太颓废,于是冲古姨娘笑笑,接着又说道:“你快回去吧,如今府里忙,哪一处都需要人手,尤其是太妃的丧事,万一找你又找不见,别被奶奶趁机借题发挥。” “好,那我去了。” 古姨娘起身告辞,辛念这里打起精神又应付了半日差事,眼看着太阳便慢慢沉到山下去。 ************************ “王爷,大姑奶奶过来了。” 顾长亭收起手中盒子,抬头看去,只见顾云贤一身白衣走进来,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哽咽唤道:“长亭,我们……这就没了母亲么?我不信,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我该早些回来,怎么也不至于……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呜呜呜……” 顾长亭叹了口气,轻声道:“姐姐节哀,你一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又经历了这样的大悲痛,还要保重身体。” 顾云贤点点头,来到顾长亭对面坐下,接着眉眼间便带了几分煞气,沉声道:“我听说,母亲和钱嬷嬷被雷电击中的时候,是你的宠妾辛氏在场,两人还当场吵了起来……” 顾长亭眼皮子也不抬,淡淡打断顾云贤:“姐姐想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这样不懂礼数的妾室,你竟还容着她在府里,焉知母亲不是被她害死……” 不等说完,忽见顾长亭抬眼看向自己,目光锐利如刀锋,然后听他一字一字沉声道:“姐姐慎言,这样天大的罪名,辛氏担不起。且雷电之怒,岂是人力可抗衡?” 顾云贤一窒,却又不服气,咬牙道:“那……那她和母亲争吵总是真的吧?她这就是忤逆,是大不敬……” “这两天因为母亲的丧事,我还没去见念念,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还没问。不过念念虽然性子刚强,但一向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母亲面前顶撞。” “与人为善?与世无争?”顾云贤冷笑一声:“如今府中大部分权都是她掌着,你和我说她与世无争?我的傻弟弟,你一向聪明绝顶,怎么会被她迷惑哄骗到这个地步?” 顾长亭眉头一皱,淡淡道:“她掌权自有她掌权的道理,姐姐怎么就断言我是被迷惑哄骗了?她是我的妻……妾,给我生儿育女,我爱她敬她,也是应有之义,怎么就成迷惑哄骗了?” 顾云贤被噎得一窒,好半天才放软了口气,伤感道:“我也知道,佳如妹妹是个骄纵的,怕是她在府中做得不好,但那辛氏在清凉阁自生自灭了好几年,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焉知她不是来报复的?我回来还不到一天,已经知道,府里这一起起的事情,全都是因为她……” “够了。” 顾长亭本就心中烦闷,顾云贤此刻话语,竟是字字诛心,他如何能忍得?当下一拍桌子,沉声道:“照你这么说,爹爹战死疆场也是因为辛念?母亲被雷电击中也是因为辛念?先王妃幸亏被毒蛇攻击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