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是说破的时候,我也只是防患于未然,不然母亲第一个就要和我闹翻。” 顾长亭叹了口气,辛念这会儿倒有些好奇,搂着他脖子问道:“我从前就察觉到你和太子似乎不那么亲密了,只是远不到这个地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生出和廖氏一族割席的心思?” 顾长亭沉默良久,正当辛念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忽然轻声道:“还记得西夏使团遇害的案子吗?” 辛念原本已经半躺在他怀中捋着他头发把玩了,听见这话,不由瞪圆了眼睛,接着豁然起身,震惊道:“你……你是说那个案子……还有……未浮出水面的部分?” 顾长亭沉沉点头,轻声道:“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些官儿是穷疯了吗?还是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才不惜铤而走险?而且……怎么就都沆瀣一气了?一个人失心疯,其他人都失心疯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为了敛财,酿成这样震惊天下的血案?又是谁能让他们团结一心,几乎成了铁板一块?还有,西夏使团的贡品固然都是奇珍异宝,但惨案之后,谁有那么大能量,能将这么多贡品暗度陈仓,出手换钱?” 辛念整个人都木了,能有这样通天手段的,除非是当朝天子。而天子之下,那便只有太子能够勉强做到了。 难怪……难怪顾长亭因为身份,明明从出生起就被绑定在太子这个阵营,他却到底和对方决裂,只是……也不对啊。 辛念皱着眉头,沉吟道:“你是个最聪明的人,也从不肯空穴来风,但凡怀疑到太子,想必不仅是靠猜测,必定是有了一些实证。只是我不明白,太子已经如此尊贵,他难道还缺钱不成?纵然缺钱,他背后是廖氏一族,如你说的,怎也不至于穷疯了去酿成这般惨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别说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就是廖氏家族,那也是家大业大,念念你只说我们王府靠田庄和产业日进斗金,但王府总归是恪守本分,那廖氏明里暗里,哪条道儿不走?什么生意不做?论钱财,端亲王府哪里比得上?怎么就到了需要母亲和佳如倒腾家私倒贴的地步?” 顾长亭苦笑。辛念看着他,连声音都颤抖了,轻声道:“若说起来,你顾长亭虽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正派人,却也并非不知变通。太子也好,廖氏一族也好,无论他们怎么做,只要能保住端王府的荣华富贵,以你这天生的身份,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你怎的……竟不肯合流呢?” “是啊。”顾长亭不回答辛念,依然只是点着头:“念念你真真了解我,我没那么高尚,虽然不至于同流合污,但也不至于就叛出这天然阵营。我是端亲王,我母亲是出身廖氏的太妃,纵然性情政见不合,大不了少些往来,我尽力为国为民,多行好事便罢了。”???.biQuPai. 对,这才是道理。顾长亭远没有高尚到为了维护正义,就叛出太子阵营,为此不惜牺牲端王府和家人。除非…… “是皇上那边……露出端倪了吗?” 辛念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这可是夺嫡之争,自古以来,朝堂争斗之凶险,没有能比得上这个的。赢了固然可以一步登天,可一旦输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顾长亭诧异看着她,好半晌才轻轻一笑,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不愧是我的念念,你从前不掺和这些,不料竟敏锐至此。” “皇上真的动心思了?” “目前看不出来。”顾长亭摇摇头:“我倒觉着,太子圣眷比从前似乎还更盛两分。” “那你凭什么……就算是未雨绸缪,这未免也太早了,还是再看看吧。” “凭我的直觉。”顾长亭看着她,一双眼里盛满柔情:“我对皇上,毕竟还是有几分了解;再者……廖氏一族如今风头无两,就如咱们放鞭炮烟花,盛放到最绚烂热闹之时,也就该燃尽落幕了。” 辛念点点头,沉默不语。顾长亭看着她,心中忽然一动,揽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念念,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子这边真靠不住了,你说,我是投向谁为好呢?” 辛念白他一眼,悄声道:“你这是考验我?我哪里知道朝堂争斗的事。” “这不是考验,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我也不会当真。几位皇子你也略有了解,咱们权当夫妻间说小话。” 辛念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轻声道:“或许……五皇子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虽然他外头名声不佳,但我倒觉着,皇上对他似乎十分看重。” 顾长亭这一次是真得吃惊不小,以至于手都不知不觉松开,辛念险些滑落下去,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子,恼怒道:“做什么?是你把我抱过来的,这会儿说松手就松手?” “抱歉抱歉,是我太震惊了。” 顾长亭手忙脚乱地重新搂住她,接着追问道:“念念,你这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