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不是说还有两个活口吗?” “那两个活口是故意留下来的,他们只是马夫,身份低微,根本没有上桌的资格,悍匪们攻击后,立刻有人将车夫马夫这些身份低下的打晕,最后将其他人杀掉,独留两个昏迷的踢进斜坡下的灌木草丛,这两人还以为自己是昏倒后滚落下去,才侥幸留得性命,哪知那些悍匪只是留着他们混淆视听。” “我的天啊!” “简直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太可怕了!” “阿弥陀佛!” 一屋子多是女眷,听完顾长亭讲述,纷纷发出感叹。议论了一阵子,廖氏便含笑问道:“既做得这样滴水不漏,怎么还让王爷给察觉了?” 顾长亭还没说话,就听老太妃淡淡道:“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孙子?不是知道他聪明绝顶,皇上就会派他做钦差了?” 说到这里,老太妃似是不经意般瞥了廖氏一眼,感叹道:“这世上人啊,多是自作聪明之辈,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其实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廖氏心里“咯噔”一下,有心要回嘴,奈何心里发虚,只能拿起茶杯,假装喝茶掩饰。. ****************** “累了一天,都早些睡吧,春雨你……罢了,你也去吧,晚上看着六仔丫丫一些,别让他们蹬被子。” “是。” 春雨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这里杏花和荔枝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了,只剩下荔枝,仿佛揣着什么心事,不住在门口张望。 辛念对着镜子卸了钗环首饰,换了一身细棉的中衣,因起身端详一下,自嘲笑道:”我似乎又胖了些,这衣服有点紧了。“ “哪里紧?恰是这样才衬得姨娘身段窈窕,您从前是太瘦了,如今丰腴一些,更增韵味风情呢。” “真会说话。”辛念瞥了荔枝一眼,见她倚着门框,不由纳闷道:“你这还等什么呢?都戌时末了,还不赶紧熄灯睡觉。” 荔枝到底又抻着脖子往门外看了几眼,面上有些失落,喃喃道:“奴婢等王爷呢,他今儿回来第一天,本以为会来姨娘这儿。” “你这丫头,是不是失心疯了?还是你把我当成了姐姐?你也知道王爷回来第一天,他吃错药了来我这儿?本来宠妾灭妻的议论就纷纷扬扬,这要来了,还不立刻坐实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爷就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荔枝到底死心了,走回来一一将烛火吹熄,一边嘟囔道:“这么多年了,他外出回府,从没有说第一晚要在正房那里过夜,都是率性而为的。” 辛念一怔,旋即淡淡道:“那也要有个度,只是……这样说来,姐姐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唉!顾长亭这个混蛋。” “不能这样说王爷,王妃已经很感激了,王爷对王妃,是真的没有夫妻之情,只是当日长辈们安排的婚姻,不能不遵从罢了。” 荔枝说完,吹熄最后一盏烛火,窗外月光立刻将屋里每个角落填满,虽朦朦胧胧的,却是清辉一片。 “今晚月色真好。” 辛念抬手挥了挥,接着对荔枝道:“你怎么和姐姐一样,既然没有夫妻之情,你们还要为他说话。我却是最清楚顾长亭的,他那个人啊,看着体贴温柔,其实无心无情……” 不等说完,上一世里那句“贼子尔敢”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辛念怔住,这话便没再说下去。 “我倒不这么觉着,虽然人都说王爷杀伐决断,狠辣无情,但他对亲人真的很好,连我们王妃,他再怎么无情,也没失了尊重,对奶奶和几位姨娘也足够体贴,男人做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傻丫头,你不懂,似他这样多情,其实也是另一种无情,看似把每个人都放在心上,其实心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荔枝“哈”的一笑:“姨娘这形容倒是新颖有趣,细想还挺有道理,倒叫我想起王妃从前总说的那句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多情又似总无情?反正就这个意思。“ “多情却似总无情,下一句是什么?”辛念揉揉额头:“唉!从小被父母逼着攒下来的那点诗书底子,如今差不多被我丢干净了,六仔今年就要进族学,王爷说丫丫也要识字读书,看来我有时间还得把那些书捡起来看看。” 荔枝哈哈一笑:“有王爷呢,姨娘怕什么?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姨娘是女子,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王妃倒是诗书满腹,又有什么用?” “嗯,说得也对,看书确实不如练武痛快。”辛念钻进被窝,一边冲荔枝挥手:“好了,赶紧去外面睡吧,再聊就聊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