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愁道:“我也是这么说。可姐姐实在没有食欲,今天问荔枝,说这两天强逼着吃点东西,肚子又疼得厉害,既然疼,那必定是有病症在身,怎么太医们就都诊不出来呢?” 古姨娘也忧心道:“谁说不是。再这么下去,我看王妃自己都不想活了。她今天和咱们说话,不就说生不如死。” 顾长亭叹息道:“凤容从小就体弱多病,用她的话说,自会吃饭时就吃药,这么多年,竟是药培出来的一个人。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她这症状,焉知不是十几年来,遗留在体内的残余药毒发作呢?明儿我亲自去太医院,请两个解毒最拿手的太医过来看看。” 辛念眼睛一亮,忙道:“这也是一个方向,还是你,到底在外面行走,知道些江湖故事,我就不曾想过药毒这件事。既如此,你吃过饭就立刻去请,早一个时辰也好,万一明儿有事耽搁了呢?” 顾长亭无奈道:“我这刚回京,还没去向皇上复命呢,想着先回来看看母亲和你们娘几个。不成想刚进府,就听说了六仔丫丫的事。到底是怎么搞得?好端端怎会落水呢?身边的奴才呢?难道没人跟着?”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辛念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春雨是无心之失,被人诱骗,饶如此,我也罚了她三个月的月钱,园中那些婆子,我有心杀鸡儆猴,所以全撵去庄子上,之后府里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一批逃难进京的灾民,虽然模样参差不齐,但我想着园中仆妇还是以能干为主,这些人干最累的农活都不在话下,何况园子里这点活计。至于那些奇花异草,自然有花匠打理,与她们倒不相干。” 顾长亭慢慢点头。这里古姨娘便笑道:“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怎么觉着,这些新人可比原先那些好用多了呢?一个个和和气气,口齿不算伶俐,但热心肠,言语也随和,香蒲说支使她们干点什么,一点儿不推脱,手脚可麻利了。” 顾长亭笑道:“这却是我们做主子的疏忽,想那些奴才,一个个在这府里多年,彼此勾连盘根错节,岂有不生是非的道理?若再得点权柄,更是飞扬跋扈,等闲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早该整肃一批,也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王爷说得是。我反正是觉着,从换了人后,园中风气一新。只是如此一来,辛妹妹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到时有人在您面前搬弄口舌是非,您可得为辛妹妹做主。” “呵呵,显见得你们是好姐妹了,我难道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顾长亭哈哈一笑。说话间,厨房过来人问是否摆饭,那边二少爷顾玉晨也来了,几个人便来到饭厅落座。秦姨娘体弱,所以娘俩最近不往这边来用饭。 辛念见桌上有一碗肘子炖火腿,因尝了一口,只觉软烂入味,便对杏花道:“这桌上荤菜不少,三姑娘最喜欢吃这个,你端去给她和秦姨娘吃吧。我们有这些也就够了。” 杏花答应着“是”,脚步却不动,偷偷拿眼觑着顾长亭面色,只见他淡淡道:“姨娘说话你没听到?还不照做?” “是。” 杏花这才上前,将一大碗火腿放进食盒,提着去了。这里辛念白了顾长亭一眼,悠悠道:“王爷真是好大威风,杏花跟我那么多年,如今竟要看你眼色,什么道理?“ 顾长亭耸耸肩:“你问我?那是你的丫头,你怎么不问她去?得空儿便要挤兑我,我招谁惹谁了。” 顾长亭是个洒脱不羁的,饭桌上也没有什么食勿言的规矩,几人说说笑笑用过午饭,顾长亭还要进宫,便匆匆离开,接着古姨娘也带着顾玉晨告辞离去。 直到屋里没人了,春雨才问辛念道:“姨娘怎么不告诉王爷?咱们少爷姑娘落水明摆着是被人下了黑手,您不说,到时奶奶一告状,倒成咱们手段酷烈了。” 辛念看她一眼,好笑道:“你以为王爷是你,脑子里就一根弦?我只需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你当这其中疑点他想不到?端看他想不想罢了。” 春雨眨巴两下眼:“姨娘的意思是说?王爷心里其实明镜儿似的?” “差不多吧。”辛念点点头:“有些话,不能由我说,不然就成了画蛇添足,反而不美。” “我懂了。”春雨点头:“只是姨娘,万一爷就这么糊涂着让事情过去,那怎么办?” 辛念眨了两下眼睛,摇头道:“他这样关心六仔丫丫,不会稀里糊涂放过此事,奶奶那个侧妃,我觉着她是别想了。” “啊?侧妃?”春夜咋舌:“奶奶可是炫耀了许久,我听说她们院里的下人,暗地里都偷偷叫侧妃娘娘呢,爷就算罚奶奶禁足,也不至于不给她这个侧妃吧?太妃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辛念冷哼道:“不至于?怎么不至于?她不过是失了侧妃之位,六仔和丫丫可是差点儿连命都没了。禁足?那怎能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