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知道她说的是古姨娘,心中发寒的同时,又升起一丝好奇,暗道:不出手?那还能有什么手段?古姨娘似乎也不会因为奶奶几句话就去寻死吧? ******************* “她不会去寻死,所以她只能倒戈到我们这边。” 与此同时,辛念坐在窗下椅子中,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原因就是回来后,见识过方才情景的杏花一脸忧虑道:“毒蛇的事情已水落石出,姨娘又回到从前,半点权力也没了。夫人不是个顶事儿的,您刚刚对奶奶偏偏又那样强硬,以后的境况岂不是更加艰难?” 辛念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屋里屋外寻了一遍,听说六仔和丫丫在后院玩,其他丫头也都散在各处,她方对杏花笑道:“不要杞人忧天,谁说毒蛇事毕,我就要交权?也许你们爷看我这次事办得漂亮,还会给我更大的权力也说不定。” 杏花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两手一摊道:“姨娘,您还在这里做梦呢,事情都了结了,且这事儿是谁做的,爷心里也明镜儿似的,所以早就决定不了了之。给您放一次权,也就是敲打敲打,敲打完了,大家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还会给您什么权?真当王妃和奶奶是死的吗?” 辛念笑道:“你只知道事情了结,难道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们爷当然是盼着赶紧稀里糊涂的结案,但别人却未必愿意哩。” 杏花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因疑惑道:“夫人已经饶过古姨娘;您也不会再追究;爷的态度摆在那儿;还有谁会追究?总不能是王妃和奶奶吧?” “为什么不能?” “啊?”杏花瞪大眼睛:“姨娘您想什么呢?奶奶就是幕后主使,她怎可能追究下去?就不怕引火烧身吗?古姨娘这会儿是不敢供出她来,可如果奶奶敢反咬一口,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古姨娘拼着同归于尽,也会咬死她啊。” 辛念笑道:“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想要咬死奶奶,在此之前或许可以;但若是奶奶先咬上她,古姨娘再怎么垂死反扑,也都没用了。” 杏花到底是聪明人,略略一想便恍然道:“是了,如果是奶奶先指认了古姨娘,古姨娘再把真相说出,奶奶就会说她是含恨诬告,古姨娘地位低微,被吩咐做这样事,肯定留不下任何证据,何况奶奶还有王妃撑腰。” 辛念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 杏花脸色一白,怔怔道:“姨娘您早都料到这些了?” 辛念在榻上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理所当然道:“对啊。不然我又何必在奶奶面前态度强硬?” “您故意强硬,就是要让奶奶误会,以为古姨娘投靠了夫人和您,那这件事以后就会成为一个把柄,时时威胁着她……” 辛念不等她说完,便欣慰笑道:“这才是我的杏花,能举一反三,从小处见真章。” 说完沉声道:“咱们这位奶奶,从年轻时便控制欲极强,又是个刻薄狠毒的,一旦给了她这种认知,她绝对不会留下古姨娘。但古姨娘有儿子,怎么说也算个贵妾,她一个平妻,不能随便发卖,如此说来,就只有让古姨娘彻底消失了。” 杏花只觉一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忙垂下头假装整理衣襟,只是那句话如鲠在喉,竟是不吐不快。她陪伴辛念十余年,可以说从小到大,虽然主子作风强硬,这几年为人也越发冷淡,但她一直都不是心肠狠毒的人啊。 “姨娘,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杏花到底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辛念拨着茶盖的手一顿,看向杏花:“那我从前是什么样?或者说,我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 杏花咬着嘴唇,心里在剧烈挣扎。她知道自己这是僭越,或许姨娘的处境很危险,又或者,这几年她吃够了落魄的苦头,以至于心性都变了。 可是……可她还是想将心里话说一说,哪怕会显得自己糊涂愚蠢,妇人之仁。 一念及此,杏花便跪下了,抬起脸看着辛念,她面色苍白,眼中含泪,喃喃道:“您从前也是杀伐决断的性子,从来都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后来进了亲王府,这些年您把自己关在清凉阁,将世事都看透看淡了,人也越发无心无情。可……可您从来没用计谋害过人,若要古姨娘死,将这件事告诉爷就是,爷不能处置奶奶,还不能处置她?何必又……” 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喃喃道:“是了,是奴婢傻了,您这样做,只是想从奶奶手里得些权力,不然您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等说完,忽听辛念冷冷道:“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了夺权,就将古姨娘送到奶奶的刀锋上?” 杏花低着头不说话,显然就是这样认为的。 “呸!”辛念啐了一口:“亏你还有脸说我从前怎样怎样,既然知道我的本性,怎么就忘了江山易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