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么了?” 两个小人儿飞奔进来,一人抱住辛念一条腿,仰着的小脸满是担忧。 “没什么,娘做了个噩梦,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辛念蹲下身,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将他们紧紧搂在怀中,感受着那小小身体上的暖暖温度,她泪如雨下。 “姨娘……姨娘……” 杏花慌神了,姨娘向来不和少爷小姐亲近,今儿这是怎么了?竟像变了个人一般。 “没什么。” 总算辛念大哭一场,将心中情绪发泄的七七八八,理智也重新回笼。因擦掉眼泪,对杏花道:“昨夜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被魇着了,却也因祸得福,看清了许多事。也罢,不必多说,你再去打两盆水,给六仔和丫丫洗脸,我自己洗漱就好,等会儿你给我梳头。” “是。” 杏花还有些惊疑不定,但看到辛念不似往日冰冷淡漠,整个人都添了好些精神,心里忍不住的高兴,忙拉着六仔和丫丫往门外走。 “别走……” 辛念正要洗脸,忽见这一幕,忙又扑了过来,见杏花手足无措看着她,于是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就在我这里洗,洗完了,我要亲自给他们打扮下。” 杏花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只激动地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连声道:“好,好,奴婢这就去打洗脸水,就在姨娘这里洗,到时姨娘给六少爷和四姑娘梳头打扮,奴婢这就去……” 说着转身出门。这里六仔和丫丫互相看了一眼,又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困惑地看着正摩挲他们头顶的辛念。 好一会儿,还是丫丫胆子大些,怯生生问道:“娘亲怎么了?娘亲怎么哭了?” “娘亲没事,娘亲只是看到你们,心里喜欢,娘亲很很欢喜……” 辛念强忍眼泪。上一世里,她在进府三年后,被那夜醉酒的顾长亭强要了身子,谁知只一次,就怀了身孕。 她被困在府中,没有药物堕胎,用了多少法子,还是生下这对龙凤兄妹。那之后她一直视两个孩子为孽种,不曾虐待,却也不肯亲近。 后来就是在老太妃的六十大寿时,顾长亭看到六仔和丫丫,为他们起了名字,又格外留意他们,发现自己和孩子不亲,便将兄妹俩送去给太妃抚养。 也就是在那之后,庭院骤然冷落,再也见不到两个小小身影,辛念才发现这日子是多么无趣寂寞,心中后悔思念,却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几日后,顾长亭又亲自将兄妹俩送回来,只说她们不肯跟太妃住,天天哭着找娘,可见血脉之亲不可违抗,所以她若愿意,可以继续抚养兄妹俩。 辛念自然欣喜若狂,从这时起,她才真正尝到了为人母的幸福滋味,哪怕心里还有恨意,但孩子如此可爱,而且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原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谁知几个月后的晚上,两个孩子先后发病。那会儿顾长亭不在府中,她求告无门,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妹俩不明不白相继死去。 “姨娘。” 杏花的声音将辛念从回忆中惊醒,她抬起头擦去满脸泪水:“没什么,想起一些旧事,我这个做娘的,实在对不起六仔和丫丫……是了,他们这名字不好,当日我只是随口起的,应该另起两个小名儿……” “也没什么不好。” 杏花笑着给兄妹俩洗脸洗手,一边道:“奴婢听说,后院里几位少爷姑娘,都不是那么健壮,隔三差五的这个头疼那个伤风。老人们常说,富贵人家的孩子难养活,须得起个贱名压着。咱们在这院里,冷冷清清的没人管,六少爷和四姑娘却平安健康,焉知不是这两个小名起的好?叫我说,也不用改,姨娘对他们好,六仔和丫丫也是宝贝;姨娘若是……便叫什么玉树珍珠,又有什么用?” “你说得对。” 辛念点点头,见两兄妹已经洗完,越发粉雕玉琢惹人喜爱,只是身上衣服有些陈旧,头发也乱,实在不配这样一对金童玉女。 “过来。” 辛念招招手,六仔和丫丫小心走过来,她就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先替六仔将乱蓬蓬的发髻解开,一下一下耐心梳理,一边轻声道:“头发有些打结,兄妹两个都该洗澡了,今天来不及,晚上你和春雨烧些热水,给他们兄妹好好洗一洗。” “姨娘忘了?前天才洗过,就为着太妃娘娘的寿辰。只是六少爷淘气,这定是又偷偷去树上了……” 不等说完,忽然想起辛念是极厌恶少爷淘气的,杏花忙住了口。 六仔也有些紧张。却听娘亲柔声笑道:“也是,这会儿还不到三月中,倒春寒,不宜过多沐浴,那晚上回来就只洗个头吧。” 说完那头发也已梳开,辛念本就是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