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不惊态度坚决,一阵软磨硬泡之后,还是磨得苏远山松了口。
“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你自己偷溜出门去玩就算了,今日我必须得跟你一块出门才行!”
苏远山头疼的看着苏不惊,无奈的说道。
苏不惊状似乖巧的点点头。
只要能出门就行!
说定好之后,苏远山又道:“不惟在家看着不忧,不许出门!”
苏不惟:……
苏不忧:……
他们也想出去!
在苏不惟和苏不忧暗含羡慕的目光中,苏远山抱着苏不惊出了门。
苏不惊举着把大大的油纸伞,被苏远山仔细的抱在胳膊上。
才一出门,就听到雨滴“哐哐哐”的砸在伞面上,一丝间隙也没有。
行走在雨中,就恍如撑着伞过瀑布一样。
苏不惊暗暗心惊:雨势这么凶猛,若是茅草屋的话,岂不是根本扛不住?
苏不惊想起,来白县之前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里绝大部分人家都是住的茅草屋啊…
苏不惊抿了抿唇,握紧了手里的油纸伞,催促着苏远山先去了一趟药铺。
一路上能看到的行人很少,就算有人,那也是从头到脚裹得跟头熊一样,步履匆匆的奔来跑去。
还没到药铺,苏不惊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从药铺延伸到另一条街。
“想不到才这么会儿功夫,队就排了这么长!”苏远山叹道。
“阿爹,我们不买药,我们就去药铺里瞧瞧吧!”苏不惊道。
苏远山闻言,抱着苏不惊艰难的往药铺走去。
经过排队的长龙时,还有人不明情况的指责道:
“前面的,怎么不排队呢?我们可是排了那么久的!懂不懂规矩啊!”
苏远山赶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只是去药铺门口瞧一瞧,不抓药的!”
说着,苏远山加快步伐,飞快的走到药铺门口处,举高怀里的苏不惊,让她看个够。
苏不惊瞄到,里面只有一个坐堂大夫正在给人看病,药材处有几个药童正在手忙脚乱的抓药。
明明屋里有几个火盆子烧着,众人却像是感受不到似的,不停的搓手跺脚来取暖,地上也湿漉漉的。
苏不惊心想:只有一个坐堂大夫…不出一天,这个药铺应该就会没有药材了。
因为有太多人染了风寒,甚至发热。
不过好在,他们家的人喝过仙府里的水,还有凝元丹化开的水,身上又戴着保暖的香囊,应该是不会得风寒的。
苏不惊扯扯苏远山的头发,示意可以走了。
接着,苏远山和苏不惊又去布庄看了看。
不出所料,布庄的厚实衣料全部卖完,店家已经在准备关门了。
经过茶铺时,苏不惊没有看到有人在里面。
想来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没有谁会有喝茶、侃大山的闲情逸致。
大家除了外出必要的采买,都恨不得在家里猫着,等雨停了再出来才好!
街道上,很多铺子都关了门,摆摊的小贩们也不见踪影。
苏不惊和苏远山又去了趟衙门,看到门口处站着两个内里穿着皂色夹袄、外面笼着吏服的人,显得臃肿不堪。
此时他们正神情不耐的嘀咕着什么,隐约能听到“晚上、冷…”之类的词语。
因为不能进入,苏不惊也只能在门口看看,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也这么懒散。
苏不惊心想:看来衙门的人还没意识到,后面的事情会有多严重,只当北方提前步入寒冬了。
雨越下越大,苏远山抱着苏不惊赶紧回家去了。
之后几日,天气果然不见丝毫好转。
雨势磅礴滔天,竟是一连下了整整五日!
雨幕上空,天依旧阴沉晦暗,月亮在厚厚的乌云层间若隐若现。
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佝偻老人,用他那混浊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在这样一个滴水成冰的阴霾环境下,雨哗啦啦的落着,诡异的是,雨水并没有冻成冰块。
人都快要冻成冰块了,雨水竟然还能落得欢快,真是荒诞得可笑!
这五日里,因为书肆关门,苏远山就没有去书肆佣书,每日就守着家里的孩子。
每日,苏不惊和苏远山外出,都会看到有人在家门口的墙根上,挂着白布,听到屋里传来细碎的哭声。
悲痛给这本就灰暗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无望的黑纱。
白县里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若是不小心生了病,一整年都要过得紧巴巴的。
如今却是碰到了这种意外。
家里个个都着了凉,要钱抓药不说,御冬的厚衣服又不够,城里的物价又突然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