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驭一手拉过赵连娍护在身后,矮身躲过胸口要害,却也已经晚了。 尤佐良一枪刺在了他肩头。 赵连娍看得失声惊呼,那日朱曜仪企图对她动手,李行驭肩膀已经受伤了,这样伤上加伤,必然痛彻心骨。尤佐良真是好歹毒! 李行驭将剑归鞘,抬手抓住刺入他肩的枪身,暴喝一声猛地拔出枪尖,反手对着尤佐良刺去。 尤佐良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他受伤之下还能如此勇猛,一个闪避不及,被他一枪扎在侧腰处。 “将军!” 他那些手下蜂拥而至。 “走。”李行驭拉起赵连娍便跑。 赵连娍被他拉着几乎双脚离地,踉踉跄跄提不上力气。 “将军,属下带人去追。”尤佐良的下属蠢蠢欲动。 尤佐良捂着伤口,怨毒的看向赵连娍和李行驭离去的方向,眼底满是志在必得:“不必,他们跑不了,先给我看看伤口。” 赵连娍跟着李行驭跑了一阵子,伤口腾的要命,身上也实在提不起力气了,要不是李行驭一直拉着她,她恐怕这会儿早就躺下了。 “走不动了?”李行驭察觉她的异常,站住脚回头看她。 赵连娍喘息着点点头,嘴唇都干裂了。 “真没用。”李行驭嫌弃不已,取下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她:“喝一口。” 赵连娍接过来,喝了几口水,喘息均匀了些,将水壶递了回去:“谢谢夫君。” 话音落下,脚下一轻,李行驭已然俯身将她背了起来,穿行在山林之中。 赵连娍抱着他脖颈,察觉到袖子下湿漉漉的,抬起袖子大吃一惊:“夫君,你放我下来,你的伤要包扎。” 这样流血流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死不了。”李行驭不以为意。 赵连娍不敢同他拗,便将自己的袖子团成一团,摁在他伤口上,这样就算不能止血,也能让血流的慢一些。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这才想起那恶犬咬到了她的手臂,将袖子拉上来,便见三个血窟窿,撕咬之处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一片,要不是李行驭来的及时,她这块肉恐怕要被那狗咬下来。 她只是想着便觉得胆寒,尤佐良虽然不想要她的命,但显然也没想让她有什么好。 李行驭不说停下来,她也不敢开口,就这么默默的靠在他肩上,任由他背着向前。 她手臂疼的几乎麻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行驭停住了脚步,俯身将她放下。 “在这,我去打水。” 赵连娍抬眼看过去,他们好像下山了,这里是山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溪,岸边水草丰美,鸟鸣啾啾。若不是在逃命,这里倒是个赏景的好来处。 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到了正当中,已经中午了,李行驭竟背着她走了半日。她叹了口气,李行驭疯起来的时候是真疯,但好起来的时候倒也像个人,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李行驭到底是好还是坏。 “手伸出来。”李行驭走到她身前,手里举着水壶。 赵连娍知道,这是要给她清理伤口,忙卷起袖子。 李行驭俯身将她伤口冲洗了一遍,取出药粉敷上,又撕了里衣给她包扎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坐下,动作粗鲁的撕了肩膀处的衣裳。 “夫君,我帮你吧。”赵连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站起身来。 李行驭没有说话,将水壶递给了她。 赵连娍低头查看,长枪有倒刺,即使不冲洗也能看出那伤口的狰狞,她看着都觉得疼。等伤口冲洗清理干净,那里皮肉外翻,原本的旧伤叠着新伤,看着触目惊心。 赵连娍都不敢盯着那伤口看,转过目光道:“夫君,你原本的旧伤肿疡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找大夫,不然这样扩散下去……”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战场上很多士兵都是这样的伤口,当时并不伤及性命,但伤口肿疡,久久不愈,一直发高烧,不用几日人便会去世。 李行驭侧眸看了一眼,神色不变:“我的匕首呢?” 赵连娍怔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他的那把匕首,双手递给他。 “生火。”李行驭丢给她一个火折子。 赵连娍哪里会生火?站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行驭抽出匕首对着阳光照了照,瞥了赵连娍一眼,抓起一旁的一堆枯树叶枯树枝团成一团,拿过赵连娍手里的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那团枯树枝,口中漫不经心道:“平日不是挺能耐吗?生个火都不会。” 赵连娍抿了抿唇,没有开口。李行驭才舍命救了她,她不能太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