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说。”李行驭放开赵连娍,站起身俯视他,失了耐心:“再这般做派,莫要怪我不客气。” 于文吉跪直了身子道:“大人,脑子是人身上至关要紧的地方,没有人敢胡乱治疗。 下官医术浅薄,只能为夫人施以针灸,尽量帮夫人散去淤血。” “尽量?”李行驭挑眉。 他睥睨的姿态凛冽迫人,天生便带着一股碾压四方的气势,仿佛能随手抽剑取人性命,吓得人抬不起头来。 于文吉魂都快吓掉了:“是……是竭尽全力,大人,淤血能不能散去,下官也没有把握……这……这……” 这要看赵连娍的身子啊,真不是他能做主的。 “灸一下试试。” 李行驭回头看了赵连娍一眼。 “是。”于文吉擦着汗站起身,察觉自己内衫都被汗浸透了。 取出针包,捏着银针,他终于定下神,下针的动作又快又准,展现出家族世代行医的基本功。 一刻钟之后,他收了银针。 “可要配药?”李行驭问他。 于文吉摇头:“不必,夫人这伤看起来有好几年了,陈年的伤吃汤药也无用。 接下来,就让夫人静静养着,看淤血能不能自行散开。” 李行驭点头。 于文吉又道:“夫人醒后,大人不能再刺激她,否则还会激发头痛。” 他可不想再来这镇国公府了,跟上阎罗殿似的。 “嗯。”李行驭摆手,放他去了。 赵连娍昏昏沉沉,直至半夜时分才醒,脑中有点点疼痛,但尚且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耳边听到床边细微的动静。 她缓缓睁眼,便见烛光下,李行驭斜坐在床边,手持长剑,正垂眸仔细擦拭。 那剑映着烛火,明晃晃的照着她的眼睛,惊得她一下坐起身来,抱着被子缩进床里。 “你既然查出来是我将那个花冠扔进你书房的,就该知道是你嫂子想陷害我,我是迫不得已才出那样的下策…… 怎么……怎么就能你嫂子陷害我……我就不能自保吗…… 你不是都赔给她了吗?为什么还要杀我……” 她抱着膝盖掩面哭起来。 李行驭从剑上移开眼睛,眼神缓缓落在她身上。 赵连娍乌发蓬松,凌乱的扑洒在身上,小脸埋在衾被中,没有平日对着他的警惕与防备,也没有假意的温软,更没有隐藏的狡黠,呜呜咽咽的像只被逼到绝路放弃挣扎的猫。 李行驭将剑归了鞘,探手去揽她脑袋。 赵连娍惊恐的弹起来,闭着眼睛两手胡乱抓挠他:“别杀我!” 小葫芦还那么小,她不想死,她还要照顾小葫芦长大。 李行驭闪避不及,被她挠了一下:“赵连娍!” 赵连娍一惊,睁眼就看到李行驭一脸阴鸷的盯着她,左脸侧到下颚处,叫她挠出一道显眼的血印子,像是精美的玉璧添了一道瑕疵。 她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含着泪花怔怔地看着李行驭,她将李行驭挠成了这样,李行驭不更得杀她? “是不是脑子被于文吉给扎坏了?”李行驭大掌用力的在她脑袋上搓了搓。 赵连娍本就凌乱的发丝更是乱成一团,她茫然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事。 “你后脑处的伤,怎么来的?”李行驭打量她脸色。 赵连娍回过神:“摔的。” 父亲说,当时找到她,看这伤像是摔的,她失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伤。 她确实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来的。 “怎么摔的?”李行驭追问。 赵连娍见李行驭并没有动杀心,冷静下来自然生出警惕心,只低头回道:“不小心摔的。”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抿着唇瓣,脸色还有点点苍白。 李行驭想起于文吉临走时叮嘱,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一些。 * 大概是因为上次头痛的缘故,赵连娍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 李行驭竟然没有追究她要回朱平焕那里东西的事,她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云燕进屋子时,她正靠在软榻上翻书。 “夫人,尚书府的少夫人派人送了请帖来。” 赵连娍抬眸看她:“徐莲娇?” 她是平南侯府唯一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家里头将她宠得比别人家的嫡女还要娇贵。 从前,帝京这些贵女聚会,她也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