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暮将那手镯朝前推了推。 “我不能收。” 楚宁安抿了抿唇, 垂下头去,闷闷应了声:“哦……” 江迟暮一愣,登时紧张道:“楚……楚宁安,你别是哭了吧!” 楚宁安低着头不应声, 江迟暮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凑过去掰他下巴,“你……你别不说话啊, 低着头干嘛!” 楚宁安垂着头不肯抬头, 江迟暮只能看到他颤个不停;睫毛和绷起;下颌,他掐着楚宁安;下巴,却又不敢用力,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行了。”江迟暮垂头丧气, “你至于这样吗?我只是觉得你娘传家;东西我不能收,毕竟我又不是真;……算了算了, 给我吧。” 他抓起桌上;玉镯, 用力套到自己手腕上,将手抬到楚宁安眼前晃了晃, “看!我收, 我收!成了吧!你别哭啦!万一皇帝看到, 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楚宁安终于顺着他;动作抬起头来,可眼里却没有江迟暮以为;泪光, 只是眼尾微微发红。 “……”江迟暮狐疑;看着他, “你没哭?” 楚宁安眨了眨眼,眼角挤出一点水意了,纤长;下睫被打湿, 可怜兮兮垂在眼尾, 他抽了抽鼻子, 声音微哑,“我没哭。” 江迟暮确信他哭了。 他随意扯着袖子在楚宁安眼睛上擦了擦,嘲笑道:“多大;人了,动不动就哭,你几岁啊,楚宁安?” 楚宁安抿着唇,逃避般;转开眼。 江迟暮更觉得他真是幼稚得好笑,也不再逗他。 “楚宁安,皇帝今天和你说了什么?” 他还是有些担心楚宁安会露出破绽,看皇后;态度,现在两人;注意应当都还放在他一人身上,没发觉楚宁安有什么异常,可万一从楚宁安身上发现什么不对,他们接下来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楚宁安抿唇,“并无,他只是问了问王府;事,还有你……” “问我?问我什么。”江迟暮皱眉。 楚宁安;脸色红了,看着他不说话。 “……”江迟暮目瞪口呆;看着他,心中有了个不好;猜想。 看楚宁安这个表情,皇帝总不该问他们;私生活吧?虽然江迟暮和楚宁安没什么私生活,但他还是迅速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没有起疑吧?” 楚宁安抿唇,“并无。我跟他说话时,还是一如往常,他也并没有什么异色。” “那就好。” 江迟暮看了看外边逐渐昏黑;天色,突然想到什么,“能找母蛊;东西你带了吗?” 他可没忘了入宫;正事——找楚宁安他爹娘。 - 空旷冷清;鸣鸾殿,似乎有些异动,巡逻;守卫脸色发白;搜查片刻,没发现什么人,就被什么东西追着,匆匆离开。 鸣鸾殿虽是先皇后;住所,可不知为何,宫中就流传起了此处不干净;传言,久而久之,除了洒扫宫人,此处便很少有人来了。 暗处红漆木柱后,江迟暮捂着楚宁安;嘴巴,一动不敢动,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 他凑过去,用气声问楚宁安:“你不是说这里根本没人吗?” 先皇后去后,天启帝封存了本该由皇后居住;鸣鸾殿,以示哀思,更常常来祭拜。 本该住人;寝宫,虽然依旧被宫女打理着,可清冷空寂,加上屋内祭台上焚香袅袅,说是荒废了好多年都不为过,丝毫看不出住人;痕迹。 虽然这寝宫空出来是为了表达哀思,可江迟暮自迈进来就觉得浑身难受,有一种说不出;古怪。 若是真;怀念,自然会常常来,睹物思人,可这精心打理却清冷干净,许久没人来过;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怀念着,反而像是被人高高供起来,不敢踏足,生怕这里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似;。 江迟暮摸了摸祭台前;蒲团,搓了搓手指,眼神眯起。 虽然香火长燃,可蒲团难以清理;缝隙却满是灰尘,足以看出根本没人在这里跪过,这香火大概也是摆摆样子。 楚宁安自迈进房间,就像陷入种极其沉寂;回忆,半阖着眼,不曾开口。 江迟暮推了推他,以眼神示意。 楚宁安摇头,低声道:“母蛊不在此处,没有反应。” 江迟暮有些失望,却并没太惊讶,他也知道天启帝不会蠢到将破绽留在这里,毕竟这里是先皇后;寝宫,也时常有人祭拜,但凡有人起疑就能抓个现行。 他低声道:“你再想想,你娘去世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或是留下过什么东西,说不定就会有线索。” 楚宁安垂目沉思,脸色逐渐苍白起来,他;头又在痛了,但脑海中却依稀有什么残留;景象闪过。 “我……”他捂着额头,像是想起什么,可尖锐;疼痛又在此刻袭来,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了?”江迟暮赶忙将人接住。 楚宁安满头冷汗,唇瓣惨白,脸色苍白;像一张纸,“我……” “嘘!” 江迟暮突然脸色一变,抓着他滚进床下,扯平了微皱;床帏,远处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朝这里走来,一个稍重,一个又轻又柔。 他捂着楚宁安;唇,紧贴着楚宁安;耳廓,用气声道:“是帝后。” 大门被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那个稍重;脚步一进门就没有声音,而稍轻;脚步则走到了祭台边上,有香烛折断;声音响起。 有个熟悉;声音响起来,温润如水,“你;人没用。” 祭台处传来什么东西打翻;响声,然后是沉闷;跪地声,“陛下赎罪,是……臣妾之过,臣妾没管好如意。” 那个声音颤颤巍巍,极其恐惧,正是白天刚见过面;皇后。 天启帝没什么反应,有木质佛珠一粒粒拨动;轻响,如他这个人一般,温润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