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我一命,有恩于我。再说她并无恶意,放她走又有何不可?”班惜语低声道:“好了,莫要再提这事。” “是……” 青霜那几句不轻不重的抱怨并没有影响班惜语的好心情。她有些雀跃地想,自己不再是孤立的一个人,她有姐姐。 虽然过去的十数年里,她们素未谋面,但班惜语对她有一股陌生但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这份亲密的血缘关系,她对楼西月十分信任且亲近。 她很想将楼西月带回来,也想告诉祖父祖母,姐姐尚在人间。但楼西月却藏着很多秘密,她的身份似乎很不寻常,身上还带着血仇。 班惜语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为她守口如瓶。 只是和楼西月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她还没有问清楚所谓的仇家是怎么回事,先前又生活在哪里,怎么会遇上这样危险可怕的事。 倘若祖父祖母知道姐姐深陷危机,必然心焦,而且她也担心姐姐能否应付得过来。 班惜语暗自盘算着,将来必然要寻个机会,劝说楼西月与班家相认,然后一同解决难题。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贺老太太又来探望她。 “祖母深夜过来,是有要事?”班惜语让青霜准备一盏参汤上来,“夜间喝茶伤神,祖母喝碗参汤安神罢。” 因为班惜语“被劫”一事,贺老太太吓得一颗心脏还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情喝参汤? 她只要一想到亲孙女在眼皮子底下都差点遇难,若是跑到京城,指不定会碰上什么了不得的意外。 山高水远的,倘若班惜语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老太太也不活了。 “阿烟,要不咱们逃婚吧。”贺老太太紧紧握着班惜语的手:“京城那地方,水深的很。而且你也知道,依照眼下的情况,皇帝迟早会对宣平王动手。你嫁给他之后,将来说不定还要吃牢饭!” 班惜语当然不想嫁。 她年纪轻轻,为何要将一生都赔在深宅大院当中? 班惜语:“可圣旨已下,无法回头了。” 若逃婚一事被官府发现,班家在劫难逃。纵然她想要悔婚,可也没有自私到要牺牲家人的地步。 贺老太太却说:“如今情况不同了,你被人劫过一次,城中不少百姓亲眼目睹。只要再伪装一次,将绑架的罪名扣在今日那贼头上便可。在这之后,你乔装一番,跑到旁人寻不到的地方去,便能瞒天过海。” 这个计划十分大胆,且将近完美。只要不被人发现,便能功成。班惜语心头猛跳。 “这、这能行得通么?太冒险了,宣平王的迎亲队很快便到,我怕……” 贺老太太冷哼一声,说:“不用怕,宣平王不会来的,他被公务绊住了脚,要我们班家送嫁,一路送到平江府。他在信里说,要你在平江与他会合。” 话说一半,贺老太太便顿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婚期在即,宣平王连亲都不愿意来接,我看他是没把这婚约当回事!”拿他们班家当什么了! 接着,她怜爱地揉了揉班惜语的脸:“祖母就是心疼你。宣平王未必将你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岂是良配?” 个中道理,班惜语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逃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官府那些人并不是吃素的,假使其中某一环节没有安排妥当,那整个班家都要遭殃。 “此事干系重大,孙女我……还是作罢吧。” 闻言,贺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此举冒险,我又何尝不知?若论稳妥,还是得找个人替嫁才安全。 “只是你容貌如此,谁能替代你?罢了,祖母知道阿烟孝顺又懂事,不想连累家里。我再想想法子说服你爷爷,或许……会有办法的。” 贺老太太又怜惜地安慰她几句,随后便走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班惜语独自静坐,看着茶碗出神。 起初与双生姐姐重逢的喜悦渐渐淡去,这会儿只剩下满腔的烦闷了。 在祖母提起找人替嫁的那一瞬间,班惜语脑中曾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楼西月能够为她替嫁。 但她即刻就因为这个念头而无比憎恶自私的自己。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不知道楼西月经历了什么,才会养成警惕又冷淡的个性,但总归是吃了不少苦的。 比起楼西月,她自小养在班家,受祖父祖母宠爱,已是万分幸福,怎能让亲姐姐代替她去京城受苦? 这本该是她应当承受的,没道理让旁人来受罪。 不管是楼西月还是其他人,都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