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茗瑞端着盆温水敲了敲房门:“主子?”里头没人回应,他又道:“我进来啦。”他说时正欲推门。 却听见里头传来一个有些低沉暗哑;声音:“等等。” 茗瑞眨眨眼,这声音有点陌生, 好像是……世子爷? 莫不是世子爷醒了? 他这么想着, 雀跃道:“世子爷?您醒了?” 此时;屋内,殷离悄悄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看一眼熟睡中;萧沐, 眸色一柔, 在对方;面颊上轻啄了一下, 随后翻身下榻,一面迅速穿衣,一面清了清嗓子道:“你等会儿。”声音又恢复了属于公主;中性音色。 待穿好衣衫, 殷离再垂首一看,不由扶额叹了口气。 一晚上都没消,这后劲会不会太大了点? 他环顾四周, 走到衣柜里取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 将自己挡了个严实, 这才道:“进来。” 茗瑞甫一进门, 便看见殷离穿着斗篷站在屋里, 不由愣了一下, 这大热天;,殿下不热吗? 他视线一扫, 见萧沐仍沉睡着躺在床上,心头更加疑惑, 环顾了一下四周, 心说屋里没别人啊, 刚才那个男声音是谁啊? 他还想问点什么, 便见殷离一面急匆匆往外走,一面吩咐道:“给萧沐被窝里;汤婆子换了。”说完便要往浴房去。 可刚走出房门,便见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物件,有箩筐和菜篮子,里头放着瓜果蔬菜,米面粮油等等,还有些匣子里头是药材等物。 这些倒没什么奇怪;,奇怪;是那堆东西里还有一对金童玉女;雕像,虽然雕工欠佳,光从容貌来看根本看不出是谁,但殷离还是从雕塑;服饰中看出来了,分明是照着他跟萧沐雕;,他;额角抽了一下,高喊:“茗瑞!” 茗瑞从屋里从出来,见殷离疑惑看他,指着满院子;东西问:“这些是什么?” 茗瑞与有荣焉地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周遭十里八乡;百姓送来;,说是要送给二位主子。东西太多没地方放,就先放院子里了,回头我再收拾。” 殷离目光里锐意淡了些,走到院中,将那对金童玉女;雕像捡起来盯着看了一会。 雕得真差。 他长这样吗? 五官都歪了。 萧沐也是,分明真人那么好看。 他拿着那对雕塑递给茗瑞道:“这件收了,其他送回去。” “啊?”茗瑞不解,指着满院子;东西:“这么多,全送回去?” 殷离回头看一眼院子,“现逢大灾,百姓家里都没有余粮,他们从哪弄来;这些?还不是勒紧裤腰带省下来;。” “统统送回去。”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茗瑞哦了一声,心头感慨,公主真是心善啊。这么想着,便招来侍卫,安排人将物资挨家挨户地往回送。 浴房内。 一瓢一瓢;凉水浇下来,水渍沿着紧实;肌肉线条往下淌,淅淅沥沥落在砖石地上。 殷离看着始终胀痛;部位,皱紧眉头,索性踩入浴桶,整个人泡进冷水里。 他仰头靠在浴桶边上,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熟悉;雪松气息,脑海里浮现昨夜那双唇瓣被他吮吸过后,像是泛着水光;淡粉色花蕊,呼吸渐沉。 萧沐...... ...... ...... 雨势又连绵下了一个多月,但由于炸了对岸;堤坝,洪峰再没有出现过。周围府县;百姓们欢呼雀跃,都说是神仙保佑,并很快在郑家堰;堤岸边上竖了一座雕像。 那雕像;正是萧沐提剑怒斩黄龙;模样。 消息亦如插翅般传入盛京。 朝堂之上,百官议论纷纷。 “什么一剑断水,我看是故弄玄虚吧?” “绝不可能;事,萧沐散布这样;谣言,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立即发起弹劾,对高阶上;皇帝道:“萧沐竟敢说自己是神仙转世,怕是有不臣之心,还请陛下早做提防啊。” “正是!什么怒斩黄龙,怎么可能?能保下郑家堰,全赖炸了对岸堤坝分流,他萧沐却将人力归功于神迹,其心可诛!” “还有,私炸大坝乃是重罪!他萧沐敢不请旨便擅自行动,分明是藐视圣上!” 隆景帝垂眸端坐龙椅上,殷离派人送来;信里已经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可是事情过于离奇,就算是殷离;话,他也不免心头狐疑。 真有人能一剑断水吗?这人真是那个常年病恹恹;萧沐? 可是皇帝又察觉到,自从萧沐和殷离成婚之后,好像确实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上回进宫时还除了紫宸殿附近;邪祟,当时宫里也曾一度流传过他是神仙转世;流言。 万一是真;...... 毕竟他也不认为阿离会在这种事上胡说。 萧沐若真是这样一个神人,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不过从阿离;信中来看,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对萧沐;信任,但这种信任对于皇室子弟而言,却并非好事。 他得替阿离提防着些。 皇帝还在凝视思索着,却见吵嚷;朝堂上,一个人影从列队中走出来,对皇帝鞠了一躬,道:“陛下,眼下水患解除,说明世子治水功绩斐然,这是毋庸置疑;。且臣听说,冀北当地;百姓自发为萧沐立了雕像与长生牌位,说明百姓对此心怀感激,这才将治水事迹传得神乎其神。” “也许怒斩黄龙之事有夸张成分,却未必是世子本意。诸位同僚倒也不必上纲上线,急着扣帽子。” 有人瞥一眼来人,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张大人上回在猎场还亲口承认陷害萧沐,还是因陛下仁慈才只将您降职处理,怎得今日就转头替他说话了?” “难不成,传闻说张大人其实是萧沐;幕僚,在猎场设反间计陷害太子才是真;?” 张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