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还真没发现, 林仙儿靠近的动静他倒是发现了,只是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明知他在洗澡, 居然还敢朝里看?!
叶孤城活了三十年, 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事实上, 林仙儿非但敢看, 还敢进来。她走路的姿态就在游在海里的蛇,眸光流转之间又好似一只打算偷鸡的小狐狸。
“我们并不是队友。”叶孤城的剑仍拿在手里,脸上的薄红褪去, 清冷的月光自头顶照下来, 让他的脸浮现出一层冷漠的苍白。
“我若想杀你,更没人救得了。”
林仙儿气定神闲,微微笑道:“你不会杀我的, 因为你知道,我若死了,西门吹雪也要死。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通常都很寂寞, 身边既没有女人, 也没有朋友,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在不拔剑的时候,都只不过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跟自己较量一番的对手。”
“西门吹雪就是你的对手,你虽然一直想杀了他,却绝不舍得让他以这种方式死去。”
叶孤城冷冷道:“你知道的不多, 说的话却太多。”他的气势越发冰冷,凛然的杀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林仙儿却一点也不怕,她一步步地走近他,拾起水盆里的那块布巾,拧至半干,就要贴在叶孤城的胸膛上。
叶孤城的衣裳是匆匆披上的,前襟还敞着,林仙儿当然也不是真的想服侍他洗澡,那只不过是一种最原始的挑逗而已。
就在她将要贴上的一瞬,叶孤城突然出手,一把拉过林仙儿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拎起来,转了个圈,后背贴着自己,十指铁箍一般扼住她的咽喉!
“今日的我已非昨日,他也同样。”叶孤城语气森冷,声音同样压得很低,贴在林仙儿的耳边,一字字道:“我杀人,也并不都是用剑的。”
因为剑太快了。
林仙儿立刻觉得窒息。
她忽然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而且错得可怕。
——她以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是一样的人。
绝不是。
他们两个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就像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同样光洁如玉,入手温凉,但一个是装水的,一个是装酒的。
“你……你难道真的想杀了我?”
叶孤城道:“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林仙儿直到此时才觉出怕来,冰凉刺骨的杀意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你……”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咬着牙勉强道:“你想听哪一句?”
叶孤城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林仙儿脸颊抽动了几下,认了命,断断续续道:“他的技能是……握手言和……所有对他有杀意的生物都会……无法控制的握他的手……除此之外,他似乎还能……还能控制……别人对他的……感情……杀那个蜘蛛怪物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很惹人厌烦,后来到了船上,我又忽然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被魅术蛊惑了一样……”
西门吹雪会修习魅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笑呢?但他既然没有别的技能,又是怎么控制别人对他的感官呢?
林仙儿就是好奇这一点,才跑到叶孤城这来刺探一下。
虽然她并没有看过妙笔生花组写的那六十万字,但她直觉,这两个人男人关系一定不一般,两个人又在下水道并肩作战那么久,一定建立了某种奇妙的感情。正所谓: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更有可能是你的对手。
能了解西门吹雪的这项秘密的人,大约只有叶孤城了。
如果是别的秘密,林仙儿根本不会有任何兴趣,偏偏这是“魅术”啊,每每想起那天在船上,自己为了这个狗男人神魂颠倒的样子,林仙儿深感气愤的同时,又不禁心生向往。
要是自己也学会了这项能力,那还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没想到万里长征第一步,居然就这么栽在叶孤城的手里!
偏又是个使剑的,真是晦气!
叶孤城的手渐渐松开,而后在林仙儿的后背推了一把,林仙儿自然跌了一跤,摔得全身几乎散了架,喉咙也被扼得疼痛难忍,每呼吸一次,都像在吞刀子。
林仙儿又恨又怕,手指抓了把地上的土,紧握成拳。
冷漠至极的声音带着些许讥讽在身后响起。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
西门吹雪已然沐浴完毕,夜已深,客店大堂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盏灯。
脏污的衣衫被褪下,露出后背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痕,还在渗血。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疼痛让他脸色愈发惨白,连呼吸都有些发颤了。
一只手忽然出现,握住了他倾撒药粉的手。
“我来。”
西门吹雪松了手,半伏在桌子上。
“你去找了叶孤城?”他问。
林仙儿轻轻“嗯”了声。
“你想勾引他?”
林仙儿又“嗯”了一声。
“如何?”这声音就带了几分嘲弄了,林仙儿把那瓶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七分着恼,三分讽刺道:“我跟人睡觉的时候,你莫非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