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卫走了之后,符羽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敲开了杂货铺的门,杂货铺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虽然院规规定戌时宵禁,但是杂货铺却暗中营业到天亮。 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无人做,杂货铺老板削尖了脑袋钻营,凡有学子半夜上门买东西,价钱都要翻一倍,学子们也很默契,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就算是被书院护卫队抓宵禁的发现,也绝不连累老板。 杂货铺的老板从门缝里探出来脑袋看了看符羽,小声问道:“你要买点什么?” “一壶竹叶青。” “这位同侪,你说什么呢?竹叶青?那可是酒啊,我店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怎么酒还没喝人就醉了?喝酒在书院那可是犯禁的,要是叫书院给逮住的话,那可是要受罚的,没有没有。” 符羽呵呵一笑:“说错了,我是买纸张,竹叶青。” “两百文。” 符羽从怀里摸出三百文,抛了过去,老板伸手接住,用手掂了掂,随后便揣进了怀里,回身进了杂货铺拿了一卷纸张过来,里面包裹着一壶竹叶青,递给了符羽,看着他道:“同侪,我要了两百文,你给了我三百文,你有什么想我问的?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只要是这书院里的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问必答。” 符羽接下酒,言归正传道:“今天晚上,科英学院死了个杂役老郑的事你知道吧?老郑这个人,你认识吧?” “认识啊,老郑怎么会不认识?” “说说。” “他经常来我这买东西,他这个人,老光棍一个,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主,平时独来独往的,跟头孤狼似的,听说外头也没个朋友也没个亲人的,在书院也是一样,跟谁也不愿来往,就他的性子,根本交不着朋友,平时也不爱说话,就跟个哑巴似的,撬都撬不开他的那张嘴,也是我,愿意多跟他说几句话,你是知道的,我们做买卖的人都有一张好嘴,靠嘴吃饭的,只要想聊,跟谁都聊得上,跟谁都能聊的来,可就算是这样,我说十句他顶多回应一句就不错了,要是我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取了东西给了钱转身就走,一句屁话都不带有的,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怎么就死了呢?” 符羽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也没个重点,便问道:“他就没个爱好什么的?” “叫你说对了,别的老光棍都有个爱好,比如喝酒啦,赌钱啦,再不然就上个青楼找找相好的过过瘾啦,他没有,这些他都不喜欢……当然了,以前我不知道他……就是身体上有缺陷嘛,青楼是上不了了,倒也能理解了,哦,对了,听说还是傅小姐亲自给他脱得裤子,脱的一丝不挂的……老王八临了临了还有这等艳福真是……” 符羽听他说的下流,咳嗽了一声。 老板立即正了色,他倒是一点不尴尬,接着适才的话继续说道:“他唯一的爱好就爱修剪个花花草草,也不能说是爱好,这就是他的吃饭家伙。你别说,还真是一绝,不管什么样乱七八糟的花木只要到了他手里,就跟有了灵性似的特别听话,他剪刀拿出来,欻欻几下,剪出来的像兔子像兔子,狗像狗,老虎像老虎,总之想剪成什么就像什么,活灵活现的,其实不用我介绍,你也都看见了,书院里那些修的整整齐齐的花木,那些修的像猫啊狗啊人啊地,都是他那双手。说起他的手,你是没见过他的那双手,那比刀客手上的茧子还要多,我以前不认识他的时候,我就以为他是刀客,我心思着这年头刀客都来书院做杂役了?敢情是修花草练出来的,哦,对了,他来我这买的最多的一样的东西就是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回身,絮絮叨叨地道,“我估么着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有他的手艺了,别的杂役的手艺,跟他比那可就差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不然,书院也不会把他收进来做杂役不是?就他这孤孤零零的,好话也不会说,要银子没银子,要关系没关系的,能轮得到他进尚方书院做杂役?主要还是手艺好,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这门好手艺。不过,老光棍就一点好,没有牵挂,没有负担,挣钱多少都是自己的,从来不用赊账,这突然人没了吧,没个后人,也怪可怜的,连个披麻戴孝摔老盆的人都没有……” 一边说,一边在货架子上取两个东西出来,抛给了符羽:“你也是来问这个的吧?” 符羽接在手中看了看,是两只封了口的陶瓦罐,这东西他认得,里面盛着秘制的醪糟,味道不错,三文钱一罐,不算陶罐的钱,吃完要把陶罐送还过来,这东西他第一次吃还是在江南的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醪糟小圆子香气独特,口感香甜。 想到老板说的那句你也是问的这个吧?符羽心中一动,抬头看着他,问道:“看来我不是第一个来此询问有关老郑的事情?” 老板探出头,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方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