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在取笑在下了,白先生十年前就不再教书育人,这事京城中世家子弟,哪个不知?在下是一时糊涂,被虚荣心蒙蔽了双眼,才扯了大谎,在下追悔莫及,在下有愧。” “当着众人的面,我兄弟二人,发誓从此不再赌鞠。” 江川叹了口气,心道,世家子弟哪个不是把面子看的比命还要重?这二人起码书院四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想到这里,朝符羽看了看。 符羽拉起江川的袖子,擦了擦嘴,手往江川面前一放,手指轻轻勾了勾。 江川没动。 “我没银子了,在下作为主帅,我的那份,王爷刚赏下,当场就分给队友了,银子用时方恨少?借你的用用,”又道,“保证还你。” 江川便将最后口馒头塞进口中,从怀里摸出一把刚刚破开的银子,从当中捡了一个小的,刚要递给江川,便被他用力拽过了手,在一堆银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挑走了几个大的。 他起身迈步朝门口走去,懒洋洋地伸了懒腰:“他说的没错,不懂算学的人,纵是拿了答案也无从下手。至于赌鞠一事么?就留给书院处置吧,看了一下午的蹴鞠,喊的嗓子都哑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承着。 符羽:“该喝水的喝水,该吃饭的吃饭,别在这堵人门前挡着人的道了,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吃饭,赶紧进食肆用餐,在下给诸位准备了二十只香酥鸡,一人一只,免费去领,先到先得。” 说罢将手里的银子,往正在一旁看热闹的食肆老板怀中一丢。 青衣队的主帅都发话,大家骂了半天,气也撒了。 食肆老板收了银子,眉开眼笑地招呼大家进去用餐,大声吆喝着:“二十只香酥鸡,先到先得嘞,过时不候啊。” 一听有免费的香酥鸡,众人就跟饿了多天的狼一样,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食肆,生怕去迟了一步,叫前面的人抢了。 门口的二人,感激万分,连忙上前道谢。 符羽指了指江川:“别谢我,我只是替你们解了围,请大家吃二十只香酥鸡的银子是问江兄借的,记得把银子还给江兄。” 说完不与那二人赘言,扬眉吐气而去。 那两人目送着背影,一叠声地说着“是是是”,拱手相送,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了,两人才站直腰,彼此相看了一眼,微微吐了口气,赶紧从食肆溜走了,转身在杂货铺里买了点心,坐在没人的地方,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 从食肆离开之后,符羽走在前头,江川跟在后头,前后相距莫约两步之远。符羽像是知道江川有话要说似的,头也不回地问:“江兄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我听着就是。” “在下愚钝,明明是尊驾跟我借的银子,尊驾请的客,为何人情是尊驾的,欠银子的却是他们?” 符羽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兄台是在点我,花别人的银子,做自己的人情。兄台不吃亏,借出去的银子自有人还回来;在下不吃亏,帮人解了围,得了点人情,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也没觉得吃亏,花了点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的银子,解决了在书院继续生存下去的难题,这是三方互惠。食肆得利,赚到了银子,吃到香酥鸡同侪得利,免费吃到了可口的鸡;养鸡的人也得了利,圈里的鸡,又能安心卖出去了,这又是个三方得利。这六全其美的法子,所有人都满意,江兄以为如何?”一副厚颜无耻地样子,“是不是该夸赞我一句?干的漂亮!” 江川一时竟无法反驳,脚步便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这番解释下来,竟是他在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了诸多问题。 还真是不简单,处事又精进了,学会了平衡各方。 江川想起了浴堂里偷鸡君的话,符羽若入仕为官一定前途无量。果真是左右逢源,八方欢喜。 想到了偷鸡君,江川微微皱了下眉,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由得呆了一下。 符羽见他没说话,回过头来,打趣道:“江兄,表扬我的话就这么困难么?再给你点时间,我数到三必须夸我,三,二……” “干的漂亮。” “能不能不要拾人牙慧?好歹换个新词。” …… 当天夜里,江川做了个一梦。 梦中是他透过小单间的门缝,看到的场景:偷鸡君躺在浴池边上,架着腿晃着,十分从容,十分淡定,十分悠闲…… 不知道为何,他看着那个身影,看着看着,竟开始紧张起来,很快豆大的汗珠便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眨眼之间,一个画面直冲入脑海。 就好像是某个大雪飘落前的深夜,无数个少年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只有一人,不同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