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君调整好了铜镜,铜镜反射太阳的光,正好照在衣衫上,他大约觉得一面铜镜还不够,又拆了一面镜子下来,稍稍调整好两面镜子的角度,使得一面镜子的光正好打在另一面铜镜上,再照到放在窗子边的衣衫上。 两道强光照射下,原本湿漉漉的衣衫,肉眼可见地在转干。 做完这些,偷鸡君很是满意地看了看,转过身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江川,双手按在他的肩膀:“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给我弄只鸡来,只要让爷吃到了鸡,什么刀山火海我都不怕了。可若是吃不到,我便心心念念,寝食难安,郁郁寡欢,心如死灰。除非你就想看我死不瞑目,那你就不给我买香酥鸡。”说着竟挤出两颗眼泪,足是可怜见,推着江川便往外走。 江川刚才看得入迷,这会儿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脚,连声说着:“靴子,靴子……” 偷鸡君一撒手,江川就像风中的杨柳失了去平衡,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了两下,很是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接着咚咚两只靴子丢到了面前,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忙不迭地穿鞋子,正这时忽见偷鸡君身形一掠,已经冲到了窗前,侧耳倾听着。 江川穿好了靴子,见他眉头紧皱,悄悄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台,怎么了?” “嘘!”偷鸡君示意他噤声,指了指窗外,问道,“你可听到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 “是人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跑来,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红衣内卫的人。” 江川一走过来就已经听到了,他装模作样地道:“兄台怎知是红衣内卫的人?” “功夫极高,步伐整齐,书院的护卫可没这个本事。” 偷鸡君说完又跑到了水池边,跳进了温水池,头沉入水下,耳朵贴在换水口的门上听了一会,这才从水池里露出了头,张嘴吐了口水,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抬头,见江川还在浴堂里,便催促道:“喂,叫你去买香酥鸡,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去去去,你再不去我可就真的吃不到了,吃不到我会遗憾终生的,你明白不?” 江川拔腿往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停下了下来,回身谨慎地道:“兄台,我明白了,照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差不多铁桶一块。” “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偷鸡君看着他,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神情。 “既然浴堂已经被围成了一个铁桶,逃是逃不出去了,还不如便主动投降,主动投降和当场拿下还是不一样的,也许可以免去皮肉之苦。” “你不了解红衣内卫,我祖父说过,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活下来的,吃硬不吃软,我要是主动投降了,他们便会看不起我,到那时,谁想打我一顿,便来打我一顿,我便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就算最后查出来我不是什么西梁暗探而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的苦主,恐怕早已经黄泉之下泥销骨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屈打成招。想到我要把红衣内卫大狱里的各式刑具全都尝上一遍……”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恐怕到那时,就跟死狗也就没什么两样。我这个人贪生怕死。既不想死,也不想受罪。所以,没办法,我只能逃了,再说了,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还没玩够呢?万一叫我从这里逃出生天了,我还能多吃几只鸡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两面铜镜,突然不耐烦起来,“来不及来不及了,叫你滚你就滚,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他唠唠叨叨地骂着。 江川琢磨着他这番话的深层意思,明明红衣内卫已经把浴堂包围,却迟迟不见进来拿人……左右一想,这浴堂里,只有自己和偷鸡君两人,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里面?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一定是了!适才蹴鞠场上,青衣队连进两鞠,眼下自己正是王爷眼中的红人。原来他们是怕伤及无辜,到时候无法跟王爷交代。 弄明白了这件事,他立即折返了回来:“兄台,我明白了,你想要逃出去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我抓了做人质。” 偷鸡君的那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 “我是走投无路了,必须要拿你做人质才能苟且偷生了?”他噼里啪啦地道,“我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你别看我,我是猫,他们是耗子,不是普通的耗子,是一群耗子精在围攻一只猫,我就要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逃出生天。” 啧,这个偷鸡君,聪明是聪明,可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他不会觉得天底下,就他最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吧? 既然劝不住,便不劝了,大步朝门外走去。 刚一出浴堂的大门,就见红衣内卫已经将浴堂包围,他前脚刚一出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