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壮学子给气的乐了:“蹴鞠是团队比赛,是比赛就要决出输赢,你还没上场,就想着要吃苦、要坚持,那上场之后,岂不是要全队护你?一人拖累全队,你就心安理得了?” 江川没有说话,也没有一丝想要反驳的打算。 高壮学子连同周围人,拿他毫无办法,齐齐叹息。 “拖累别人,实为不义,明知自己不适合上场还偏要硬着头皮上,实为不仁,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最好昭子放亮点,不要逆流而上,叫队友不痛快,也叫观众不痛快。”那高壮学子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他见江川垂下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走过去,伸手推了江川的肩膀一下,像是要把他推醒一般,可他哪知道,自己手上的力气太大,这一推竟把江川推出去了好几步,一个站立不稳,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在地,他便顺势往地上一蹲,双手抱住了头无奈地挠了两下。 众人只觉得那蹲在地上的身影越发孱弱瘦小,可饶是如此,他竟然也没有松口要退出比赛,众人无计可施,只得警告他好自为之。 江川垂着头,重重点了点,表示自己会好好蹴,累死不喊累,拼到最后一口力气。 几个人撂下一句:“愿你说到做到。”讪讪退下了。 一旁远远看着的贤王爷,看到此处,眼中露出了几许赞许来。 书院的学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个个都是经贤王爷的手精挑细选而来,论能力个个出众。 作为寒门学子,江川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从贤王爷进书院以来,便记住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走到哪里都能随时陷入人群的普通少年。 正因为普通,正因为平平无奇,在这群飞扬跋扈的少年之中越发令他记忆深刻。 本来他挑选江川参加蹴鞠比赛,就有试探之意,想看看江川是不是那有胆有识之人,现在看来胆识是有的,但身子到底是孱弱了一些,平常蹴鞠尚可承担,参加比赛未免是有为难之嫌。眼下既有人主动请缨要替他比赛,若是那聪明机智的,大抵会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可这少年却不,遭众人逼宫,不退反进,从容淡定,免不了让人心生好奇,想要多看他几眼。 贤王爷这一看,不由得一惊。 人生经验告诉他,一个人越是反常地表现什么,越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眼前的少年,绝不是他表现得那么孱弱。 贤王爷眯起了眼,他开始觉得江川有些意思了。 他一边留心听着周围的骂声,一边观察着江川的一举一动。 王爷这番举止神态,周围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学院的学子十有八九都是人精,既然王爷满意,旁人岂敢有微词?就算心有不满,也只好压在心里。 江川何许人也?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当然知道贤王爷在观察自己,但他并没有刻意要在王爷面前表现,反而更谦逊了,样子要多怂有多怂,不停地点头哈腰,一点少年气都没有。 午后,偏西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低着头、弯着背,步伐迟滞。朝换衣区走去。 就这样的画面,凭谁看了也要唏嘘上几声。 “吁——” 听到嘘声,少年的头垂得更低了,但是脚下的步子却并没有因此快了多少。 这时,已经换好了衣衫的符羽,走过来听到了嘘声,抬头看去,这一看便停下了,脚下一勾,勾住了鞠,单只脚稳稳地踩在鞠上面,单腿着地,双手叉腰,嚣张跋扈。 符羽跟江川打了四个多月的交道,对他有些了解,对于江川的这副表现,他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一丝想笑,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早就捧腹不禁了。这帮傻子,都上了江川的当了,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弱鸡。 脚下一松,带鞠从江川身边经过时,停了下来,脚一抬,鞠在脚上颠了两下,靠近他,小声调侃道:“江兄,等会我专门把鞠传给你,咱们队进鞠的任务可都在你身上了。”说罢眨眨眼,拍了拍江川的肩膀,一副大任交给你了的样子。 江川腼腆地垂着头,被他这两下一拍,承受不住,弯下了腰,又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与周围人嫌弃不同,符羽哈哈一笑,带鞠而去。 江川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回头朝符羽看去,仿佛意料之中,就见符羽突地临空一脚,将鞠蹴进了风流眼里。 “好一鞠!” 不知谁喊了一声,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符羽身上。 原来叫好的是那一手执笔一手执纸的蹴鞠评论员,那小子跟打了鸡血一般,开始极尽夸张地卖弄了起来:“……好一鞠呀好一鞠,就见那名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