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皱皱眉,忽又想起了开学礼时科英学院和翰林学院毗邻,忙问丁牧云,“你快说说这吴景灏的长相外貌如何?” 尚方书院的学子档案上,都有学子的画像,以防有人冒名顶替。 “身高八尺,两眼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你们见过民间吴稠的画像吧?跟他有七分神似,但要说最容易让人记住的,就是他的头发啦,微微有些卷曲,我还诧异,莫非他家中父母长辈有异族人?对了,今日开学礼上你们可有见过此人?” 符羽捏着下巴沉思,江川则抬头望天。 若说别的需得细看,但天生头发卷曲则一目了然,那两人又都有过目不忘之能,脑中过了一遍,各自暗叹,不愧是他,竟连开学礼也不参加。 丁牧云见那两人不说话误以为是自己描述得不够详细,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拨动着地面,看她的样子,大概是想画出来…… 正这时两名学子打此经过,边走边感叹,声音虽低,却因走得近,听得真切。 “……就说你能想到吗?堂堂贤王便是那一口蒜一口面最近几日总在书院里晃荡的衰老头。” “反正我是想不到了,跟我心中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轩然霞举,顶天立地的完美形象,完全不符……” 丁牧云听了个没头没尾,脑子里一团浆糊,盯着那两人,直到那两人走了过去,才回过神似地问符羽:“他们说的谁?成日在书院里晃悠的衰老头……” 符羽不说话,一个劲地点头。 丁牧云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恍如受到了沉重打击,连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嘴里一个劲地喃喃,“我的天啊,我没有听错吧?怪不得说,江湖传言十有八九是添油加醋,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这回我算是见识了。” 丁牧云自小在街面上讨生活,时不时爱凑在大人堆里听闲话,女人们凑在一起,讲的不是贤王就是吴稠,有的上些年纪面皮子厚的妇人,还戏称“我那当家的”若是几个妇人凑在一起,那就更不得了,嘻嘻哈哈,涎皮涎脸,讲的都是这两“当家的”。 贤王自是不必说的,赞誉满天下,谁提起来,就一个字‘绝’! 吴稠则分男女两拨。 男人们聚在一起喜欢讲吴稠发达之路,讲他如何成为大瑨首富,讲他是何等的商业奇才,讲他如何将京城的空气装进瓶子里卖给了东瀛人,讲他如何把一颗蛋卖出了天价,还有诸如修路、铺桥,做四海列国的生意等等。M.. 妇人们则爱讲他的感情故事,说他如何如何深爱公主,与公主如何的伉俪情深。公主喜欢东瀛的樱花,他便让人从东瀛移了一个樱花林回来;公主喜欢大马国的大象,他不但把大象运回来,还专门给大象建了一座象园;公主喜欢牡丹,京城便成了牡丹园……还有每年公主生辰时的满城焰火,照亮整个夜空,并且从天黑一直持续到天明…… 每年七夕节,街面上除了卖红绳,还卖贤王和吴稠的画像,还贴心地附赠一炷香,卖画的人私下会悄悄告诉购画之人,当晚只要盯着画像看上一小刻时辰,然后坐在葡萄树下,点燃那柱香,就能和画中人相遇。 就因为这个,每年七夕节那天,都有夫妻半夜打架,鸡飞狗跳。 符羽将头凑过去,小声问道:“丁姑娘难道也……” 丁牧云神思不属的喃喃:“去年七夕,半夜时,觉得肚饿难耐,我便出去找吃的,没想到,竟在街面上捡了一张不知从谁家里丢出来的贤王画像,我高兴坏了,满心欢喜地坐在葡萄架下,点了香,等着贤王出现……”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丁牧云苦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要是知道贤王爷就是那一口面一口蒜的衰老头儿,我等他做什么?谢天谢地,好在传说是假的,当晚画中人并没有出现,幸好啊,若是真的出现了,我岂不是要被吓得魂飞魄散。” 丁牧云说的是实话,贤王画像,俊美无双,真人和画像根本就是两个人。 “都说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我看岁月在贤王爷那里不只是一把飞刀,还是一把杀猪刀,更是一把猪糠料。” “哈哈哈——”符羽差点笑得背过去。 丁牧云沉浸在巨大的失望里不能自拔:“……我还是觉得恍惚,不敢相信,天下人口中的完美之人,怎么会是那个一口面一口蒜,一口面一口蒜的衰老头?” 不光如此,那衰老头还极爱凑热闹管闲事,成天在书院里溜达,东瞅瞅西看看,还总喜欢往学子堆里扎,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听着,但若是遇到了不顺眼的事,便要倚老卖老,指点一二。 丁牧云一直以为,这是刚来的杂役,便没将他放在眼里。 有一回,老头儿路过斋舍区时,见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