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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3)


傅云晚认出了声音,是桓宣。

觉得怕,急急忙忙关门,咔,马鞭戳进门里,卡住了双扇门扉,桓宣从马背上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要去哪儿?”

他跑得急,热腾腾的汗气带着强烈的男人气息,轰一下冲进逼仄的车厢,傅云晚发着抖往后缩:“我,我……”

“你要进宫?”桓宣回头看了眼宫门,“为什么?”

“桓宣!”傅崇一看见他就知道要坏事,一边往回跑一边拔剑,“你想干什么?我奉的可是陛下的旨意!”

桓宣手中马鞭随手一挡,一股大力推得傅崇跌跌撞撞摔出去老远,傅云晚想逃,他牢牢堵着车门,高大的身躯像座无法逾越的山:“是不是他们逼你?”

不,不能让他知道,他也许会阻拦,也许会告诉皇帝。傅云晚鼓足勇气:“不是,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进宫。”

“你!”桓宣怒到了极点,身子一探,逼到她面前,“你对得起佛奴吗?”

逼仄的车厢被他占去大半,傅云晚无法呼吸,哽着喉咙转过了脸。

桓宣盯着她,心里涌起强烈的失望和愤怒,谢旃是为她死的,这才刚刚两天,尸骨未寒,她怎么敢!“好,你志向如此,我不拦你,我对佛奴的承诺到此为止,今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快马加鞭转身离开,深秋的冷风刮着脸颊,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疑虑:她为了谢旃连死都不怕,怎么会突然想要进宫?

傅云晚怔怔坐着,看见傅崇骂骂咧咧爬起来,跑去宫门口传信,看见跑腿的宦官探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宫墙是阴沉沉的苍青色,高得很沉得很,像张着嘴的巨兽,立刻就要把她吞吃下肚。牙齿打着战,傅云晚紧紧攥着袖子里的剪刀。

不要怕,进宫,杀了元辂,天大的事无非一死。

马蹄声突然响起,桓宣去而复返:“你当真不是被人逼迫?别怕,如果是他们逼你,我给你做主。”

别怕。隔着滚滚烟尘,傅云晚恍惚看见了多年前漳水边的谢旃,眉眼温润,笑着跟她说别怕。眼泪滚滚落下,傅云晚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桓宣松一口气。她哭了,她不是情愿的,他没有看错她,谢旃也没有看错她,她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伸手拉她:“跟我回去。”

“不,不行,”傅云晚一霎时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脱身,“我要进宫,我要见皇帝!”

怒气刷一下冲上来,手指却在这时碰到尖锐的轮廓,桓宣一愣。

是利器,她为什么在袖子里藏这东西?

傅云晚怕到了极点,他发现了,他会不会告诉皇帝?拼命挣扎着:“你放开我!”

手腕被牢牢扣住,桓宣横身挡在门前,阻住四下窥探的目光,傅云晚动弹不得,任由他掀起衣袖,露出内里藏着的剪刀。

雪肤银剪,冰冷的锋刃,桓宣一刹那明白了她的打算。

啪,车门被重重关上,傅云晚落回车里,听见桓宣低沉的声线:“我带你回家。”

回家,谢旃死了,她哪里还有家。傅云晚拍打着车门:“放我进宫吧,求你。”

“行不通的,”桓宣望着黑沉沉的宫墙,“皇帝也是骁将。”

当年亦是六镇出身,因为骁勇善战,后来才掌了兵权弑兄即位,傅云晚这种弱女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无非是白白送命。

说话时傅家的奴仆冲上来阻拦,桓宣一脚踢开,夺过马车正要走时,远处传来一声喊:“桓大将军。”

是王平安,他包着断指,领着一队禁军:“未得传召擅自入京,入京后还拒不见驾,大将军好大的威风!陛下命你立刻入宫谢罪。”

桓宣没有理会,一跃而下,落到车辕上。“坐好了,”向车厢里交代一声,跟着抖开缰绳,“驾!”

马匹撒开四蹄破风也似的跑了出去,傅云晚颠簸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入宫,报仇,她从来软弱,凭着一股子孤勇冲到了这里,如今突然被挡回来,像失去方向的孤雏,茫然不知所措。

“佛奴的仇还有我,你放心,我一时一刻不会忘。”隔着车门,传来桓宣低低的声音,傅云晚怔了怔,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宫门前,王平安待车子跑开,微微一笑:“桓宣抗旨不遵,忤逆犯上,立刻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禁军们发一声喊正要追赶,宫门内传来一声娇叱:“谁敢!”

贺兰真快步走了出来:“王内侍,我才刚觐见皇帝表兄时,已经替我阿兄向表兄告了丧假,哪有什么擅自进京,忤逆犯上?”

王平安不想惹她,她母亲安河大长公主是元辂的姑母,生父贺兰一族掌管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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