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朱翊钧就钻进了被子里,和李承恩两个小家伙躲在被子下面玩闹,拱来拱去,真的好像两只小乌龟。
陈炬还以为朱翊钧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从外间进来, 俩小家伙还叽叽喳喳闹着呢。
“二更了,”陈炬站在冯保旁边, 两个人耳语, “刚还说困了,吵着要喝牛乳, 上了床又精神了。”
冯保笑道:“快了, 马上就要冬眠了。”
“……”
他说完这话没多会儿,被子里的动静就渐渐小了下去,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不动了。
冯保笑道:“瞧瞧, 我说什么来着。”
他养大的娃娃, 他太了解了。平时的朱翊钧早睡了,今天玩到了亥时, 这就算熬夜了,电量已经耗光,肯定坚持不了很久。
冯保把两个孩子从被子里捞出了, 放在枕头上,替他们盖好被子。
他刚站直身体, 两个小家伙同时翻了个身, 面对着对方, 头挨着头,可爱得不得了。
第二天,按照朱翊钧平时的习惯,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叫大伴。
今天小家伙一睁眼,却呆住了:“咿呀~”
旁边竟然趴了个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朱翊钧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突然叫了一声:“霜眉。”
喊完他又抬手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变成小孩子啦?”
“……”
他这一句,把旁边的人也听得一脸问号:“弟弟,你在说什么呀?”
“啊?”朱翊钧凑近了,捧着他的脸,这才恍然大悟:“不是霜眉,是哥哥呀~”
李承恩问:“霜眉是谁?”
朱翊钧说:“是我的好朋友。”
李承恩好奇道:“他多大了?”
朱翊钧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李承恩说:“原来宫中还有其他小孩儿。”
“霜眉不是小孩儿。”
李承恩更好奇了,跟着他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的大人吗?”
朱翊钧弯着眼睛冲他笑:“霜眉是只小猫咪。”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两个小家伙笑作一团,抱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听见动静,冯保掀开床帐,伺候小主子穿衣服。
朱翊钧过年穿的新衣服,是尚衣监前几日就准备好的。
天不亮,万春宫的太监就把李承恩的衣服送过来了。尽管只是住一个晚上,皇贵妃也会考虑得非常周到,及时送来李承恩需要的东西,还特意吩咐四名太监留下伺候。
换好衣服,梳洗完毕,朱翊钧拉着李承恩乖乖地坐在桌前,仰头去看冯保:“大伴,我们准备好了。”
冯保明知故问:“小主子要做什么?”
朱翊钧每天一睁眼的头等大事,绝不能忘:“喝牛乳!”
冯保惊讶道:“小主子不是冬眠了吗?”
朱翊钧歪头:“冬眠不能喝牛乳吗?”
“小动物冬眠的时候不吃东西。”
不吃东西怎么行?朱翊钧思索片刻,做出艰难的决定:“晚上再冬眠,现在要喝牛乳!”
牛乳早就准备好了,和早膳一起送上来。
伺候小主子用完早膳,太监们便在院子里忙碌起来。
这一天流程朱翊钧去年就看过,今年他竟然还记得。拉着李承恩给他介绍:“这个是桃符,左边叫神荼,右边叫郁垒。”
“……”
除了有李承恩陪他玩,朱翊钧盼着过年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能在除夕的家宴上见到裕王和王妃。
半年过去了,王妃的病也已经痊愈,看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
朱翊钧白天又去折了一束红梅准备送给娘亲,和去年一样,是精心修过枝条,枝头上满是未开的花苞。
不过,朱翊钧的红梅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嘉靖看到了。帝王大手一挥:“这算什么礼物,送出去未免寒酸,这个礼皇爷爷替你送了。”
他又吩咐黄锦:“去,取个梅瓶过来,插起来。”
就这样,他把孙子送给儿媳妇的礼物据为己有,摆在御案上,日日欣赏。
而在家宴上,嘉靖赏赐裕王妃锦缎十匹,金银器物数件。朱翊钧已经岁,仍在夸奖她诞下皇子有功。
而另一边,景王甚至没有带儿子进宫,只说孩子染了风寒,留在王府静养。
嘉靖也不在意,挥了挥手,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那孩子他只见过一次,因为早产,看起来并不健康。后来景王还曾上疏请父皇给皇孙赐名,嘉靖也没搭理他。
今年没有鳌山灯,也没有烟火表演。朱翊钧有一点失望,但很快这一点失望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晚宴过后,嘉靖命人腾出一间偏殿,烧了炭炉,备了些茶点和水果,让他们一家口小聚。
王妃抱着儿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半年不见,儿子又长高了,不但长得白净漂亮,性格也活泼好动,不难看出,被照顾得非常好。她作为母亲,自然十分欣慰。
王妃捧着儿子的小脸:“钧儿岁了,是大孩子了。”
娘亲夸他是大孩子,朱翊钧听了很高兴:“皇爷爷给我选了老师,教我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