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得不出什么答案。
他看着眼前的伤口上因为消毒水的覆盖而泛出的白沫,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好友坚定的眸子,耳畔随之响起了一道声音——“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我对他说,等从公安那边的情报传回来,藏在组织里的内鬼的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离开组织,一个是死。”】
【“我们无法判断出藏在公安内部的卧底是谁,但那个人未必不能。”】
【“我今天就赌他既不想看到你离开,也不想看到你死。”】
诸伏景光的手微微颤抖,他垂下头,逐渐咬紧了牙关。
他无法信任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但是旁观的人已然开始选择相信。
——为什么只有我无法相信?
——为什么唯独无法信任他?
——我无法信任的又究竟是什么?
——是那个人的情感还是我自己?
他的手微微颤抖,最终彻底停了下来。
雨宫清砚一直在注视着为他处理伤口的那个人,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人身上的异常。
那个人似乎是有意不与他对视,垂着头,想避开他身上的伤口环抱过来,但是细碎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无法实现,于是最终只是沉默地把额头靠在了他未受伤的那一半肩膀的颈侧。
那个人一向很聪明,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今天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不过那个人一向会考虑很多事情,于是压在肩上的重量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不希望这个本该愉快的夜晚染上额外的沉重,所以他决定不去玩猜谜底的游戏,而是直接公布答案。
“你之前问我组织是怎么知道我被公安带走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公安里藏着一个组织成员,他不是鬼屋里的鬼,不过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鬼魂。”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原本没准备动其他人,但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妨碍我做事的那些人接下来暂且都要休个病假。”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人想听到的话,毕竟那个人一动未动,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雨宫清砚觉得这样有些有趣,轻笑了一声,想抬手揉一揉那人的头发,但是受限于肩膀上的伤,他最终选择随意拍了拍那人的背。
“为什么……”
他听到耳畔响起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喃喃,不像是在说给他听,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混杂在雨声中显得不太清晰。
但是他最终还是听清了那句话。
“为什么无法对你……”
雨宫清砚哑然失笑,忍痛抬起手,摸了摸靠在颈侧的那颗发丝潮湿的头。
“不重要。”他笑着说:“雨停了,苏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