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惊过度一般嘴唇微张喘气,而他面前是被丢出去的课桌。桌子整个倾倒,抽屉里的试卷草稿纸全部散落一地。 天啊,学霸这是怎么了,这么暴力地把桌子丢出去。 他们后知后觉,这好像有点不正常—— 江雪律心脏抽搐了几秒,片刻后回神,发现自己沐浴在同学惊恐疑惑的目光中,他狼狈地走过去,重新捡起东西。 我已经神经衰弱了,江雪律浑浑噩噩,初步判断。 —— 第二天考试开始。 无数人再不情愿也拖拖拉拉地进入考场,封阳也是。他的座位正好在江雪律的左后方,一个视力好一点,就能完美地把对方和对方的卷子映入眼帘的绝佳宝座。 他很满意这个位子。 他坐下。 卷子还没发下来,很无聊,他目光只好往前看。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江雪律的样子。少年的黑眼圈比昨日还深,精致的五官难掩疲惫,眼睑微垂,一种难以形容的憔悴和死气蔓延出来。 对方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不是吧,今天要考试,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吗? 封阳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见过这种狠命学习不要命的。他搞不懂,江雪律已经是年级第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如果他跟江雪律关系好一点,他一定得劝劝。偏偏他跟江雪律只是点头之交,互动比水还淡,他还常年是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的学渣。封阳脑子不傻,深知自己如果贸贸然去劝一名学霸不要刻苦学习,学霸一般不会听,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有什么居心。 可他又能有什么居心呢。 大少爷只是看不惯这种豁出命的学习方式。 他腹诽的时候,卷子发下来了,他只能暂且收回目光,他拿起笔开始做题,然后就是“卧槽什么鬼题目好难”。 这道题不会,那道题也不会……这道题的公式是什么,下一道题目都看不懂算了,这题才八分我不要了。 一场考试两个小时,才半小时他就结束了战斗。 他合上笔帽。 老师说了不能提前出考场,他只能发呆了。 在这时,封阳在心里悄悄道歉,学霸啊学霸,我不是故意看你的,谁让考场不能玩手机呢。 他理直气壮地往前方看去。 作为同窗一年的同学,封阳对江雪律的种种习惯如数家珍,比如知道江学霸草稿纸一般放左边,橡皮擦放右边,别人的草稿纸满满当当,可江雪律的草稿纸常常如他的脸一般干净。再比如江学霸打辅助线不用尺子,惯用笔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只喜欢0.5的孔庙祈福等等。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场考试,江雪律的不对劲。 对方眼神下垂,浓密纤长的睫毛颤抖,像是在游神,依稀写了几行,最后似乎累极了,少年机械地找到笔帽合上,然后额头轻轻靠在左手臂,整个人安静地睡着了。 ??? 从来没有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考场睡美人。 封阳和后面的同学都惊呆了。 …… 江雪律握着笔,从考试铃响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完了。 他的状态很差,他的脑子仿佛蒙了一层雾,以往迅速看完、心中自然浮现答案的题目,他花了三四分钟才勉强捋清楚数字与数字之间的关系。 然后他迟疑地落下笔,甚至还用上了草稿纸,近乎麻木地在稿纸上越写越多,字迹越来越凌乱。 他人坐在椅子上,灵魂却好似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窃取走了。 那些噩梦果然严重影响了他的状态,让他每一次提笔都心生茫然。好在这一次月考并不难,有一些题较为经典,他完全凭着肌肉记忆慢慢地答上了,然后他实在太困了,视线越来越恍惚。 “叮铃铃”尖锐刺耳的考场结束铃响起,象征着一切尘埃落定。 江雪律走出考场时,他苍白的脸颊有一层红印,是睡出来的。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他足足睡了一个小时。 另一边。 “雪律!”隔壁考场有人叫他。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个子也高,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却遮不住那眼镜下俊逸灵动的双眸。 是周眠洋。 周眠洋跟江雪律是发小,两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这一次月考不是很难,周眠洋酣畅淋漓地答完题,还有二十分钟能检查试卷,他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一出考场想跟人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