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帝都城东停下。 外面,车夫勒紧了马儿,郑重开口:“王上,夜家主,城东到了。” “嗯。”气息懒懒,轻歌漠然的应了声。 雪白纤细的手,将珠帘掀开,气质优雅,缓慢走下马车。 随后,夜无痕跟着下来。 城东算是帝都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换而言之,这里,是穷苦之人的家,被帝都诸多贵族瞧不起。 难以想象,北月王朝的帝都,竟也有这般地方。 一条条臭水沟,就在屋子旁侧,来来往往的人,两眼呆滞,匆匆而走,对于水沟里散发的异味,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大夏日,这种味道更是浓重。 阴暗的小巷,潮湿,垃圾随处可见,许多甚至已经发霉。 轻歌面不改色,倒是夜无痕皱起了眉。 “都说住在城东的人常被贵族欺压,没想到如此严重。” 夜无痕是夜府家主,是这座城池的上位者,怎知小人物的悲哀和辛酸。 对此,轻歌倒没什么看法,只说:“不要以为繁华的地方人人富贵,也有为生存而奔波劳累的人。” 这种事,前世,轻歌见得太多了。 那些繁华的城市,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当然,也有很多很多穷人,挤在了臭水沟,跟生活抗争。 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呢。 生活也不仅仅只有美好和幸福安康。 轻歌走进小巷,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这是方才夜无痕所找来的资料,上面写着城东所有单名一个信的人,以及住址。 “城东这里,单名信字的人还挺多,资料上有许多模糊的地方,火葬人的身份也没调查清楚。”轻歌道:“先将这几个年龄、身份都不可能的人排除掉,再一个一个去找,然后等着阿努的消息。”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能找到吗?兴许那人已经离开帝都了。”夜无痕皱眉,道。 “有志者事竟成,想找,总能找的。” 轻歌一面说,一面走至小巷至深处,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个中年妇女,眼角多是褶皱,她很迷茫的看着轻歌。 城东的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为生存挣扎,大多数,也只知帝都有个四国王,却不会去关心这四国王长什么样子。 故此,妇女并不认识轻歌。 但她见轻歌光鲜亮丽,颇为惶恐忐忑,咽了咽口水,惴惴不安的问:“姑娘,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甄信的家吗。”轻歌问。 “是,甄信是我丈夫,可惜,两年前他得病去世了……”提及亡夫,妇女脸上满是落寞。 “已经去世了吗……”轻歌喃喃自语。 “姑娘找他是有什么事吗?”妇人问。 轻歌浅浅笑了笑,说:“阁下,你丈夫生前有当过火葬人吗,我想找到当初为我父亲火葬的人,聊表感谢。” “火葬人?”妇人摇摇头,道:“他是个木匠,也是个专一的人,一辈子就干一件事,不曾当过火葬人,姑娘应该是找错人了。” 听到轻歌称她为阁下,有些浑浊的眼,闪烁着希望之光。 在这片大陆,有诸多的修炼者,唯有面对值得尊敬的人,才会称之为阁下。 她就是个妇人,自卑进尘埃里,此刻,却在心里开了花儿。 “抱歉,打扰了。”轻歌从空间袋,拿出一小坛桃花酿,放在妇人手上,“这是陈年的桃花酿,女子喝来,有驻颜的功效,若是不嫌弃,阁下便收了吧。” “这是给我的吗,真的吗?”妇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酒坛,不知所措,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 轻歌微笑,“是的,阁下,告辞。”轻歌扭头看向夜无痕,“兄长,我们走吧。” 夜无痕点了点头。 两人继而走向拐口,欲要进入另一条小巷。 妇人忽然喊住轻歌,“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轻歌顿住,回眸一笑,明媚生辉,这臭味四处弥漫的小巷,春暖花开。 轻歌说:“夜,轻歌。” 说罢,两人朝前走,消失在妇人的视野。 妇人若有所思,低声念着:“夜轻歌?” 此时,妇人家中的小孩走出来,问:“娘亲,什么夜轻歌啊?那不是四国王的名字,有忌讳的,你可不能乱叫。” “四国王?”妇人惊愣,这才想起,四国王是个女子,年纪很小,有着一头雪白的发。妇人惊喜的望着手中的酒,眼中含着泪。 另一侧,轻歌敲开了一户又一户人家的门,始终没有找到当年的火葬人。 回到巷子口,轻歌咬了咬唇。 所有的对象都找了,没有任何消息。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此时,阿努骑着马儿赶来,手上捧着一叠资料跃下马,走至轻歌、夜无痕二人身边。 “怎么样?”夜无痕问。 阿努说:“家主,王上,我查到了,这火葬人原名李信,十七年前改名李伯仙,住在城东郊外的雪原山下。” “郊外?改名?” 轻歌抓住两点重要讯息,与夜无痕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