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定下来后,何进保就揣着名册去一户一户地通知了。 收到知会的人家自然是高兴不已,可被排除的邻近人家就不太乐意了,自己干活没偷半点懒,凭什么人家能继续留在国公府干活,自己就不行? “村长,你不会是收石头家的钱了吧,为啥干活找他不找俺啊?”何进保从门前路过时,李二冲出来问道。 本来何进保就正生着这些人的气,现下人自己撞了上来,他觉得自己要是不骂两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还有脸说?!你这次为啥没被选上,你心里没点数吗!”何进保指着李二的脑门,唾沫横飞,“人家国公府好心给你活干,你呢,居然生了想故意延工的心思,还说了不止一次这样的话!” “你说!人家能继续用你吗,啊?!” “我……”李二脸色白了,但还是抱着几分能糊弄过去的心理,“村长,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我,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真的没说过!” “我……我知道了,肯定是石头怕我抢他的活儿,就故意使坏!”他只跟石头说过这样的话,所以肯定是他告的状。 当时石头还呵斥他,没想到转头就把他出卖了! 不过幸好,当时只有他和石头在…… “你还狡辩!”何进保怒气更大了,“你自己亲口说的话,谁能诬陷你?!” “还石头使坏……要不是石头喝止了你,阻止你犯错,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这些都是石头胡乱编造出来的,我没……”李二硬着头皮想要颠倒黑白。 “哎哟你闭嘴吧!你说这些话,我都替你觉得臊得慌。我告诉你,这些事都是国公府的人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一笔一笔记录下来的!”何进保挥着手里的册子道。 “什么?!”李二不敢相信,“这不可能,当时明明……”他当时特意看了,四周是没有其他人的。 “哼,这就是人家国公府的本事了。”何进保话里带着一丝骄傲。他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划分为林府的人了。 “要不要我再把,几次你说话的详细时间,一一告诉你,与你对质啊?”何进保冷着脸道。 “不……不用……不用。”李二黝黑的脸皮这才变红,一眼都不敢再看何进保。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何进保狠狠瞪他一眼,便往下一家去了。 等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李二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去。 可殊不知,他方才说的话,都已经被不远处的石头听了个正着。从这以后,石头家便无声无息地疏远了李二一家。 …… 烈日炎炎下,一群卷起袖子裤腿的庄稼汉聚在了田野中,时不时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踩着热烫地面的腿脚也时不时地动一动,虽被艳阳烤的不好受,但他们的神色没有半分颓然,反而精神抖擞, 而这全是因为他们眼前长在地里的绿油油的秧苗。 “哎哟,这稻苗长得可真好啊。”王应怀有些吃力地在田坎边蹲下,细细地看着这些宝贵的小苗儿。 “是啊,没想到家义这小子,真给它种成了,哈哈哈!”另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翁也背着手,一路走,一路看,兴奋不已。 前些日子,何家老二雇人将出了芽的稻种种到地里时,他们还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地,劝阻他不成,便只当做一场笑话来看。 如今看来,他们这些扎地里扎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才是笑话哟。 要是这波秧苗真的全种成了,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粮食。他们这些靠地吃饭的人,要是真能多收一茬粮食,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嘿!狗蛋儿你干啥呢!”王应怀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还好使得很。他一眼便看到,那小娃‘罪恶’的爪子正要霍霍这些宝贝秧苗。 刚好走到附近的老翁,一听到王应怀的怒斥,眼神便立马锁定到了狗蛋,然后用尽毕生的力气狂喊, “狗蛋!你要是敢碰这些苗苗儿,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狗蛋他爹!还不管管你家这小子!” 正看苗看得入迷的狗蛋爹顿时回神,极其熟练地抄起鞋子就往狗蛋那边扔过去,人紧随其后,“臭小子!皮又痒了是吧你!” 见自家老子满脸煞气地往这边来,苗尖儿都没碰到的狗蛋只能拔腿就跑…… 王应怀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望向正在小心查看稻苗的何家义,“老二啊,怎么样了啊,能那什么移……移栽了不?”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要给秧苗儿换地的种法呢。 何家义一点一点将整片地检查了个遍之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红着眼睛激动又郑重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