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精于算计的商人,孙升在写下证词之间,也问起了对方的身份,并想得到一份保证。 毕竟要是自己作证了,对方又反悔,不保着自己怎么办? 对此,陆摇的回答是,“要防着贾家的,不止你一个,你觉得县令为何敢当场将孙杰判斩刑?” 听到这句话,孙升便不再犹豫了。 朱大人为何敢跟贾家对着干?那自然是有所倚仗啊。县令大人都相信对方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更重要的是,他方才想到,对方明明有很多种方式惩罚那小崽子,比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可他偏不如此,反而是费尽心思做下这个局,让县令来审判他。 这说明啥?这说明对方是一个敬重法度,行事理智的正直之士。 他就不信,这样一个人物,会看着贾家对他下手而坐视不理…… 陆摇拿着证词离开孙府的同一时刻,吴大锤带着吴秀秀,摸着黑天敲响了林府的大门。因为他已经算是熟面孔,又被林知意特意关照过,所以下人直接将父女俩领进了府中。 两人被下人带到芳菲院时,林知意正要宽衣就寝。听得绿桐禀报,她又披上了外衣,靸着鞋子往外间走。 她到正屋时,已经等在屋中的吴秀秀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吴大叔呢?”林知意边坐下边问道。 “回姑娘,阿爹觉得这时候见您不太方便,就自己在外等着,让奴婢进来禀事。”吴秀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 林知意微叹一声,“吴小娘子,你还没有卖身于我呢,自称什么奴婢啊?” “回姑娘,奴婢想先预习一下。”吴秀秀一本正经地再次自称奴婢。 “不是……你……算了,”林知意垂了下脑袋,又抬起,“你们这时候来寻我,是有急事吗?” “嗯!”吴秀秀严肃地点了下头,“姑娘,今日有人在县里打听国公府,是两个生面孔。”.. 听到这话,林知意立刻坐直了身体,“那两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可知道他们在何处落脚?” 吴秀秀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一男一少,他们长的倒是都挺英正,穿着也不似寻常人家,问路的时候……挺温和有礼的,奴婢觉得,他们像是大户人家的人。” “至于落脚的地方,我阿爹诓他们说,明日刚好要来仓河村走亲,可以给他们领路,他们就先找客栈住下了。” “做得好,”林知意笑着松了一口气,“还请你代我向你阿爹言谢,多谢他拖住了那二人。”这样的话,她就有时间派人去查看了。 见这个消息对林知意有用,吴秀秀也跟着开心地笑了,接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姑娘,奴婢还听见,那年纪小的唤大的阿爹。” “一对父子?”林知意眉端微动,不禁低声自喃,“看来,不是那方派来的人……” …… 南阳郡府离临水县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过了两日,卢亭松便带着新鲜出炉的文书与属官,再一次来到了县衙。 “这一次属官与文书皆在,朱大人……是否能让我查看此案了?”卢亭松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朱翦笑眯眯,“当然可以。”然后扭头下令,“师爷,去将……孙杰一案的所有文书都拿过来,一样都不要落下。 哦对了,将孙杰一干犯人也都提上来,供这位大人——亲自复审。”朱翦横臂指向一旁的属官。 “是。”师爷道。 不出半刻,与孙杰一案有关的人、书全都被带到了公堂。 孙杰一被押上来,就立即大声哭着喊冤。被坑着自主投案,一直后悔不已的孙金与孙贵一看表少爷在此,还有另一位官员也在,也马不停蹄地跟着附和喊冤。 倒是其他几个犯人……仍然眼神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卢亭松面上滑过一丝暗笑,“你们放心,今日有郡守大人派来的属官在此,你们若真是有冤,尽可向他明说,定不叫你们白白遭罪。” 一听他这冠冕堂皇的大话,孙杰三人就跟恶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开始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如何冤枉, 孙杰:“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昏睡了一场醒来,就莫名其妙地被抓来定罪了,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孙金:“是啊是啊大人!我们少爷是被冤枉的!”他知道,只有多帮少爷说好话,让少爷脱罪了,他们才能平安无事。 孙贵也紧跟其后,“大人!都是这县令跟那些贱民合起伙来,陷害我们和少爷的!”他指着朱翦道。 “哦?”属官带着一丝略显夸张的怀疑看向朱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