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银霜从县里回到林府,此时林知意正在吃晚饭。 “姑娘,奴婢去两家铺子里都打听过了,长富并没有以势压人。” “你是怎么打听的?”林知意嘴里包着饭和鱼肉问道。 “奴婢直接跟老板说,自己是国公府姑娘的贴身大丫鬟,特来看一下所订器物的进度,奴婢边说边仔细观察了他们的神色,结果不见一丝惊异以及反感或惧怕,而且对奴婢很和气。可见长富跟他们说明了这是国公府的单子,且并没有强迫他们。”银霜答道。 林知意愣愣地看着银霜,嘴里的饭菜都忘记嚼了,只心叹银霜也是一个能干的人呀,她以为银霜会直接问老板关于长富的事儿,没想到她会用由表及里的方法,这样最简单省时也最有效,还好还好,她没让银霜埋没了。阿娘啊,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的眼光可太好了。 “姑娘,是……是奴婢说错了吗?”银霜见姑娘盯着自己不说话,有点慌了,“要不,奴婢再去打听一下?” 林知意听见她这么问赶紧把嘴里的饭菜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哦,没有没有,你办的很好,那如此看来,这个长富有两把刷子啊。”林知意握着筷子轻轻点了点碗道。 “那姑娘现在可要见他?”银霜问道。 林知意想了一下,“也行,反正我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去传他过来吧。对了,你传完话后,就直接去寻银朱吧。” 银霜不解,“姑娘让奴婢去寻银朱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林知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去寻了她就知道了,快去吧。” “是。”银霜说完便行礼出了门。 两刻钟后,一个身长中等,身量干瘦的男子低着头跟在绿翘后面进了屋子。 “长富?”林知意靠在椅背上悠声叫道。 长富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即跪下行礼,“小的长富见过大姑娘。” “起来吧,不必紧张,只是我见你前两次差事办得好,就想叫你过来问问,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匠铺老板说价的?”林知意转着串珠问道。 其实长富在第一次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或许来了,大姑娘能在恢复正常后的几个月内就当上国公府的主事人,那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自己其实也是在赌这一把,赌这位能力不凡的大姑娘能通过这次差事注意到自己。 其实他知道国公府不缺这点钱,但是刚主事不久的大姑娘身边必定缺有心之人,刚刚银霜姑娘来传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长富听命站起来,恭敬答道,“回大姑娘,小的先告知老板自己是清远国公府的人,又借回乡之事将大爷和二爷的英勇事迹说出,随后又告诉他图纸上的部件是用来拼装国公府为体恤农人而制作的农器,所以非常紧急, 最后小的告诉他若制作的好,以后国公府会继续找他,而且仓河村的村民们都会记住并感激他,最重要的是,这农具以后会上报县令,说不得县志之上会有他名字的一席之地,若他相信小的,这次价钱就不要定太高,这样县志上不仅会写他是制作新农具的第一人,而且也为体恤农人尽了一份心力。” “两个老板都不觉得你在诓他们?”林知意笑问道。 长富也跟着笑了,“大姑娘,这可不算诓,一来小的并不是不付钱,只是价钱不高而已,且小的的衣着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二来姑娘给的图纸他们都夸赞不已,说图纸标注清晰,细节细致,一目了然,这必是有底蕴的人家才能拿出来的。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在这临水县,谁不想跟国公府搭上关系,谁又不想千古传名呢?损失一部分小钱可得到巨大的回报,这笔账很划算,最后两位老板还打算不收钱的,但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以及让他们更加信任我,小的坚持给了平常的价格。”长富自信说道。 “不错,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林知意摩挲着手上的串珠,“你是如何知道那是农器的图纸的?” 长富又拱手行礼道,“回大姑娘,那日小的从银霜姑娘那里领到差事后,又打听到您从村里回来后立刻就画了这张图纸,而此时又是农时,所以小的猜测此图与农事有关。” 长富说完后,林知意良久没有出声,只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看。 长富察觉到了大姑娘的眼神,不过他早就预料到了,心里暗自苦笑,以大姑娘的聪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此时,林知意说话了,“绿翘,” 绿翘听见姑娘的传唤立即走了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去秦叔那里将长富的身契拿过来。”林知意吩咐道。 绿翘看了长富一眼,“是,奴婢这就去。” “不必了,”长富突然说话了,他再次恭敬地跪下磕头,“大姑娘,小的是三年前被买来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