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对上西蒙斯锐利的视线,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开玩笑。
大概是很久没有尝到没人逼迫的滋味,久远的阴霾立刻跨越时间排山倒海般地朝她袭来,击得她一阵晕眩。
那种无力的,孤寂的感觉,是被人强迫溺水的恐惧,连挣扎都显得多余。
温旎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能够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西蒙斯,你现在是在逼我吗?”
西蒙斯笑意不达眼底,淡淡地道,“你可以选择。”
当年那个声音,也是在她耳边说,你有选择。
和今天西蒙斯的话如出一辙。
他们这些上位者,好像是给了对方两条路走,实际上能选择的只有被动的那一条。
明明把人逼到绝路,却还要装作施恩与人。
真是伪善。
温旎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是因为往事,还是因为现在。
她无法选择前者,因为没有意义,如果傅西聆和原徜因此而死,那她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坚持不离开他,人没了?
可是让她被随意安排和别人结婚,这也不可能。
温旎现在能做的是对傅西聆的不在意发挥到极致,她坚信莎莉不会让傅西聆死。
心里天人交战,一团乱麻,脸上还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温旎冷冷嗤笑,
“你竟然把我想得这么好吗?竟然以为我会为了傅西聆搭上自己的婚姻?一个男人而已......你不是调查过我么,难道不知道我心里有另一个人,而且一直深爱他。
本来打算最近就要和傅西聆摊牌的,不过看样子不需要了。”
温旎越说音调越冷,
“我能答应你的,就是离开他,其他的你不要奢望。西蒙斯先生,这里不是国外,你没办法只手遮天,姜家也不是任你们踩踏的人。所以不要要求过多。”
深夜的茶馆安静得只能听到山里肆意的狂风。
温旎声音里的冷静在这个夜里掷地有声,显得更加无情。
连见惯各种面孔的西蒙斯都不由地皱起眉,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莎莉忍不住了,
她扯了扯西蒙斯的衣服,“爷爷……”
西蒙斯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万一傅西聆回来,你又反悔了呢?”
温旎嘲讽似地看向他,“买凶杀人可以用一次,难道不能用第二次?我很惜命,怕西蒙斯先生觉得一个原徜不够,再加一个。”
她冷冷笑着,“我会离开,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西蒙斯掀起薄皱的眼皮看她,“我姑且相信姜小姐的诚意,不过等他回来,你亲自和他了断,让他彻底死心。但凡提今天一个字,我们的交易就作废。”
简直是杀人诛心。
离开还不够,还要她亲手斩断两个人关系。
温旎指甲刺入掌心的肉,都没有感觉到疼痛,静默片刻,温旎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好字。
“希望你说到做到。”
西蒙斯的声音伴着风声在耳边阴魂不散,温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茶馆,怎么爬过一步步台阶走回酒店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冷得没了知觉。
她泡了一个小时的澡才觉得身体渐渐回暖。
苏苏听到隔壁有动静的时候,泡了杯牛奶来敲门。
温旎擦着头发开门,苏苏递上牛奶,眉头皱着,“牛奶安神,喝完早点睡。”
“谢谢。”温旎擦着头发接过,“你也早点睡。”
苏苏正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温旎淡淡地看着她,“你说。”
“万一他们是骗你的呢?傅总也许根本就没事。”
温旎正想说,自己不敢赌,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眼睛猛然看向苏苏。
苏苏咬了咬唇,老实道出,“我担心你,所以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和那位西蒙斯先生的话我都听见了。”
温旎心跳的厉害。
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傅西聆知道是西蒙斯威胁她,才造成她离开,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那样的话,这种事还会再发生一次。
她不想傅西聆要被这种事威胁。
温旎压住满心的烦躁,冷声嘱咐,“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傅西聆也不能说,如果你不想我和原先生都出事的话。
至于这件事是真是假,等他回来我自会判断,但一旦是真的,苏苏,替我保密。”
“可是……”
苏苏皱着眉。
“没有可是,人命经不起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