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夫人哎了一声:“可惜!”
贺灵川抱臂摇头:“事无尽善,这便很好了。”
鸢军是什么水准,他再清楚不过。贺淳华这次南行的主力军,除了自己从夏州带回来的骨干以外,其他的水平参差,又是头一次打配合,按理说不拉垮就不错了,结果还能急行军,还能打胜仗……
也不知贺淳华花了多大心血,才换来这致胜一击。
换个人来带队,这样一支队伍从北急行军到南,七日内赶到目的地都是奇迹,更别说立刻投入战斗。
他老爹还是有才的。
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人制宜……这三者的难度是层层递进的。而贺淳华成功做到了因人制宜。
带着那支队伍打胜仗,比起带领大风军难多了。
主力大胜的前提下走漏一些叛军余党,不好苛责。
“其众不足为虑。”贺越笑着给母亲解释,“这种叛军都是乌合之众,打多几次胜仗还能同仇敌忾,吃一次大败就作鸟兽散,很难再起。谭宪手下只剩八百人,就算一时清剿不尽,只要父亲在玡州好好治理,他也难再作乱。”
不提贺淳华本人如何如何,他的理政水平还是有目共睹的。
他又问这报讯兵:“给宫中报喜没有?”
“将军另外派人去报了。”
“好极。那么父亲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将军会分兵前往泷川继续剿叛,主力中的禁外军自行北返,余部暂时留在玡州休整。”报讯兵答道,“将军打算在玡州理政十日,然后往西而去,并转告大少爷,可以动身了。”
应夫人和贺越一起看向贺灵川:“往西?去哪?”
“验收红崖商路。”贺灵川据实以告,“红崖商路也是抵押。我预先签结借款,但还得带嵘山人走一趟。”
当然,他只说出了一部分实情。
贺家迎来天大喜讯,应夫人也大方起来,厚赏了报讯兵,然后让吴管家带他下去休息。
贺家兄弟饭后去园子里散步,一反常态,半天无言。
贺灵川随手摘下一撮木香花,插在贺越的衣襟上:“怎不说话?”
鸢都无论男女,都有簪花戴花的习惯。
“大哥,你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这小子忧心忡忡,贺灵川奇道:“何出此言?”
“我又不是小孩,怎看不出来?”贺越板着脸道,“你这趟回来,父亲与你之间,明显有些怪异。”
两个儿子当中,唯独贺越是被父母全心全意爱护着的。原身对此一直颇有微辞,但贺灵川心如止水,拍拍他的肩膀道:“家国大事为重,其他都不要紧。你不用乱想,一切都好。”
贺越不悦:“父亲也答我‘一切都好’,你说怪不怪?”
贺灵川笑道:“那就说明一切都好,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几句插科打诨,就把话题带偏了。
到岔路口,他向贺越挥挥手,回自己院子了。
贺越看着他的背影,面带忧色。
父亲刚打了胜仗,明明于国于家都是天大喜事,为什么他反倒觉得,这个家越来越不妙了?
具体怎么回事,他又瞧不出端倪,空着急也没用。
贺灵川回到自己住处,跟裘虎打了个招呼,去院子里练了会儿枪法。
才练不到一个时辰,上空传来噗噗振翅声。
他抬头一看,有一头蓑羽鹤停在桃树上,侧着头问他:“贺灵川吗?”
这头大鸟黑首、红眼、白长眉,他看着挺眼生,此前应该不认得。
“你是?”
“我从西边来,给姓刘的送信。”蓑羽鹤不跟他废话,“你是不是贺灵川?”
“对。”贺灵川向它伸手,“信呢?”
“你怎么证明,你是贺灵川?”蓑羽鹤很敬业。
“怎么证明我是我?”这里也有世纪难题?“给个提示呗?”
“姓刘的问你,他在鸿雁楼的专属储物暗格里,放了什么东西?”
“……”果然是只有贺灵川才能答得上来的极私人问题,亏得他记性好,想了半天终于有印象了,“两件肚兜。他曾经有个念念不忘的相好……”
“答对了!”蓑羽鹤才懒得听无聊的人类故事,暗语对得上,就把东西给出去,“你的信,收好!”
它果然交给贺灵川一封信。
虽然皱巴巴地,还粘了两根绒毛,但封口完整。
“很不好保存!”这头大鹤道,“路上一直下雨。”
“辛苦了,返程再帮我送信如何?”贺灵川知道这种鹤擅长远距离飞行,几千里路对它来说是小菜一碟。
不过它现在累坏了,一直张着嘴。
“行,五十两银子,八十斤上好小银鱼,活的!但我现在得休息了。”
不贵,妖怪就是实诚:“好,我先送你一顿田鸡大餐怎么样?”
“咦?”居然有免费的大餐吃?蓑羽鹤点头,“可以可以!”
贺灵川招呼裘虎过来:“帮忙招待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先请它去我们院里的池塘走一趟。”
裘虎肩膀上的松鼠看见蓑羽鹤,休一下就钻进他怀里。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