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天罗星异闪,阵眼现身,也在熠熠发光,我的分身看见那上头纤尘不染,特别干净。”
能把朱二娘的最大号遗蜕都塞进去,这阵眼肯定不小。“说明不了什么,那时它刚从虚空中出来,或许虚空中就是无尘。”
“我让分身在半空中爆开,大块石头被弹飞,但岩屑和黑灰就掉到阵眼里了,并没有被弹开,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才被统一自动清掉。”
“厉害了。”这怪物虽然是岩石脑袋,却比一般人都聪明,也能随机应变,“是细小的砂粒留下了?”
“对。”
贺灵川立刻道:“看来,防御法阵不会阻拦太细小的物件。”
多大的力道、多大的抛掷,能被看作是攻击呢?对法阵来说,这是判定问题。
岨炬朝它扔熔岩爆裂,那肯定是攻击。
如果有树叶飘落下去呢,有雨水滴在阵眼上呢?那算不算攻击?
如果这也算,那防御神通在秋冬季节要启动多少次呢?
任何阵法的设计,都要在成本和威力之间找平衡。富有如天宫,也不想为阵眼在每一次雨雪天气中的过分灵敏而重复买单。
所以太细小的物件进入,应该不会激发它的防御功能。
灰尘雨雪,或许会另外交给清洁法阵处理,但这里就有个时间差。
“这是个大好消息,说不定能做一做文章。并且我听说,阵眼本身就是一件上古的法器,以琉璃金为材料,只是被天神改造为这么个坚固堡垒。”
“琉璃金?”岨炬仔细想了想,“我还吃过哩,柯家曾经供奉过两次,但都只有鼻屎大的一小块!”
贺灵川顿时精神一振:“还能搞到吗?你再向柯家点菜试试?我们需要用琉璃金做实验。”
对这巨怪来说鼻屎那么大的一块稀有金属,放在贺灵川眼前应该是沉甸甸的一大坨……唉,他想这个干嘛?
“准备越周全,成功率越高。”
岨炬对成功充满了渴望,于是道:“我想想办法吧。”
贺灵川转回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我们能破坏阵眼,你脱出束缚后可以打烂摘星楼吗?我听说那里也有很强大的防御工事。”但是吧,无论什么阵法,应该都有个耐受限度,“你能打多少熔岩弹?”
岨炬哈哈大笑:“只要我在墟山,想打多少就有多少。”
它的力量来源,就是无穷无尽的地脉真火!
讨论了这么久,岨炬终于觉得打破聚灵大阵的念想不再是个泡影了,而是有了那么一点点成功的可能。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头来靠不靠谱,可别又是一顿忽悠,最后把命都赔在墟山。
“不急,问题总得一点一点解决。”贺灵川目光闪了闪。
如果能破掉阵眼,岨炬就能替他引走天宫大部分注意力。
他是不是有机会对摘星楼里的神物下手?
“但我们需要更多准备。”光仅他一个人,应付不了突发意外。
执行过那么多任务,贺灵川很清楚,意外总是不可避免。
他笑了笑:“话说十多年前,你能在阵眼安装完毕之前就醒过来,不是因为柯家犯错吧?”
柯家身负此等重任,怎么可能算错供奉的数量,怎么可能喂给它劣质矿石?
经过这些天来搜集线索,贺灵川觉得,这不是意外。
岨炬嘿嘿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这就是默认了。
……
灵虚城北郊,草海。
草海并不是草原,而是一大片水泽。水深不过膝,几百亩芦苇、香蒲和水烛等水生植物长得比人还高。
九月,万物霜天。
这个季节遍地簌黄,草木见枯,然而阳光却执意给逐渐衰败的草海镀一层奢华灿烂的外衣。
连伏山越都感叹:“草海活动要是早一个月开就好了。”
秋季赏草海,一直是灵虚城人的重要娱乐项目。
尤其两年一度的草海节,水泽岸边更是人山人海。日常生活太寡澹,上至皇亲下至百姓,都不愿错过这般盛会。
尤其水岸经过多年设计修缮,已经固定作“3”字型,就是力争让更多人都能聚在岸边,欣赏到草海美景。
沿岸七里,都是细白沙滩。白沙是特地从别处运来铺陈的,光脚踩在上面,又棉又软。
当然水岸前排的最佳位置,都留给各路勋贵。
好在沙滩后头连着小山丘,平民一排排站去山腰上,视野也不会被遮挡。
贺灵川跟着伏山越来到沙洲,转身往后看。
喝,满山满谷全是人人人人!
他甚至有些恍忽,想到从前举办大型赛事的体育馆,观众席也是这样座无虚席、声涛如怒。
嗯,或者是节前的火车站。
不过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有不少交人族的守卫,蓝色的皮肤和鳞片在阳光下很显眼。
贺灵川想起来了,今年的草海节由仲孙家承办。昔日他和伏山越过边关时,仲孙谋刁难,伏山越就威胁要破坏仲孙家办的草海活动,仲孙谋这才放行。
只看今日场面之隆重,就知道草海节在灵虚人心目中有一席之地。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