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这口天刀之外,当世能被王某佩服的第二人,便是那位‘邪王’了。” 王昊神色悠然,以最平缓的口吻,说出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 “当今世上,除了王某之外,绝无人能在心机,武功,才智这三方面,全面超越石之轩。”王昊悠悠道,“可惜,他貌似无情,实则多情,被碧秀心以生命为代价,种下了永远都无法痊愈的破绽。” 说到此处,王昊很失望的摇了摇头。 轰!轰!轰! 王昊说话间,他的冰魄麒麟劲犹自与宋缺足堪毁天灭地的刀罡交战。一道道刀罡相继被寒气冰封,继而猛烈爆炸,声浪震动寰宇,如居于天界的雷神降临至人间,无尽水波四散。每当一道刀罡被引爆,宋缺那甫恢复红润的脸庞就苍白一丝,高大身躯亦随之颤动。 纵有蒙蒙水汽之遮掩,映入旁观众人眼中,仍为之胆寒。 牢牢占据上风,王昊视线貌似随意的扫荡四野。在谁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他之眼底泛起蓝光。 【影子刺客·杨虚彦,多情公子·侯希白,师妃暄,婠婠,白清儿,……,还有王某的便宜岳父——邪王·石之轩!该来的不该来的,几乎都来了。一旦王某露出破绽,这些人中,最少有一半会对王某出手。可惜,你们没机会的!】 依仗破灭神眼之妙,纵使这些人自诩隐藏的很好,仍瞒不过王昊的眼睛。将约莫三分之一的注意力落在宋缺身上,余下那三分之二的注意力,仍可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王昊心生此念。 噗嗤! 王昊心湖跌宕之际,宋缺那自天刀上蔓延出来,长达十余丈的主刀罡,也已被王昊的冰魄麒麟劲冰封。霎时,达至‘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宋缺,惊觉自己与掌中的天刀分离开来,再无力用刀来感知一切。 气机交战,宋缺之脏腑、经脉一并受创,面色转为惨白,张嘴喷出混杂脏腑碎片的大蓬血花。 踏!踏!踏! 伴着这朵绽放的血花,身形高大挺拔,自四十年前,击败霸刀·岳山以来,以一己之力支撑着岭南宋家江山,可谓岭南无冕之皇的宋阀阀主,如山岳般挺拔,似可与神话传说中,支撑穹苍之不周山媲美的身躯,在一个年纪不及他一半的小辈面前,连连后退。 咔嚓! 宋缺后退之际,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天刀,那明亮莹润的刀身上,一道可怖裂缝,几近自刀脊贯穿至刀锋。 天刀,行将迸裂! 【宋缺,败了!】 但凡高手,多半会以自身精血、心力祭炼兵刃。久而久之,到了宋缺、宁道奇、傅采林这等境界,手中的兵器,几可称之为生命的延续。 某种意义上,【兵在人在,兵亡人亡】这八個字,在他们这等高手身上,已名副其实。 王昊带给宋缺的伤势,非止是他本身,连他手中的天刀也未能幸免。伤势之重,纵然王昊今日放过宋缺,宋缺顺利返回岭南,也得数载光阴,方有痊愈之希望。 濛濛细雨,因王昊与宋缺此战而来。此刻,这一战的胜负几近揭晓。自厚重乌云内坠下的雨水,变得稀疏零落。观战的各路高手视线突破雨水的遮掩,捕捉到宋缺那颤抖的身躯,以及掌中行将断折的天刀,不约而同的得出这一结论。 “宋阀主,选择一下吧!” 王昊心念一动,冰麒麟如梦幻空花般散去。嘴角勾起一抹自傲,以胜利者的口吻对宋缺道。 “要么,对王某名正言顺的岳父大人俯首称臣;要么,王某再加一掌,把你解决在这里。两条路,任凭你选择!” 随着此言,王昊缓缓举起右手,白皙如玉的手掌,转为诡谲血红。映入宋缺眼中,仿若天地间只剩下这只手,心神晃动。 “哈哈哈。” 玄武门城楼上的李渊,亲眼目睹了自相识以来,无论哪一方面都压制着自己,几成为自己梦魇的宋阀之主:‘天刀’宋缺,于自己的女婿‘邪帝’王昊手中,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顷刻,李渊只觉积压在心头数十年之久的一口闷气,今日终于出了。 不顾天空犹自飘落零星雨丝,离开座下龙椅,单手扶住玄武门城楼垛口,居高临下的俯瞰宋缺,眼中尽是快意。更有酣畅淋漓的笑声,自李渊口中发出,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息。 这一刻,李渊感觉到,在自己长达数十年的与宋缺的较量中(自认为),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宋缺,只是一个静待他审判的失败者! “宋兄,朕的贤婿说的没错。”半晌,李渊方意犹未尽的止住笑声,朗声对宋缺道,“现在,你要么臣服于朕,要么去死!”话说一半,李渊又道,“如果,你选择死路,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朕可以将你的尸体送回宋家山城,以国公之礼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