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问轻重,来过就很好。
然而事与愿违,琅酽赶来了。
妖王的妖气从王宫不断往外溢散,越过王城,越过高山,在风与雪中寻到了苍鹫的气息。
苍鹫抱着阿忘,与琅酽远远对视。
“放开她。”妖气浓如雾,黑赤阴诡,玷污了这片洁白天地。
苍鹫将阿忘抱得更紧。
可怀中佳人气息渐微,苍鹫知道没时间了:“王上,阿忘生病了,必须即刻回王城看大夫。”
琅酽赤足踩在雪地上走来,顾不得教训苍鹫,将手放在阿忘鼻间,心下顿沉。琅酽推开苍鹫将阿忘抢回怀中:“醒醒,阿忘,醒过来。”
阿忘都要走了,还要受他折腾,她没昏,只是没力气了。阿忘睁开眼眸,望向苍鹫,唇齿开合只有气音:“带我走。”
琅酽心下一痛,将怀中妖丹取出:“不会走,吃了就好。”
妖丹气息浓郁,散着莹润的微光,阿忘想起以前琅酽说过的话:要是支撑不住,给她喂妖丹,让她成为怪物。
阿忘望向苍鹫,气音微弱:“带我走吧。”
到了这时,苍鹫明白阿忘等不到回王城看大夫了,就算赶回王城也于事无补。他在阿忘身旁跪坐下来,捉住妖王琅酽的手,不让他喂妖丹给阿忘。
可他攥得并不紧,甚至微颤着想松开。
若不成妖,阿忘没有活路,可若成妖,阿忘不会愿意的。
死亡的终结与异化之痛苦,他的私心与阿忘的意志,苍鹫难以做出抉择。
琅酽一指指扳断苍鹫指骨,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阿忘见此,泪水渐渐盈满,从眼尾落下。
她明白,苍鹫不愿让她走了,宁愿她痛苦地活下去。
阿忘想要抬手阻止琅酽,可她没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琅酽将妖丹喂入口中。
她吞不下,琅酽就低头吻她,唇齿交融逼着妖丹深入。
雪仍落着,洋洋洒洒轻扬柔婉,散碎的飘絮坠跌的霜凝。
阿忘听见琅酽说,他不会放她离开。
“孤不准。”
他的声音太冷了,让阿忘战栗着剧痛起来。热意痛意如熔化的剑浇在阿忘身上,千疮百孔,碎裂又重组。
他曾经说要将她凌迟。他做到了。
阿忘分不清自己是冻着了还是烧着了,手指痉挛、血肉分割,身体里渗出来的是汗是血她不知道。
濒临昏厥之际,阿忘才后知后觉,不是琅酽声音太冷,也不是熔剑刺进她身,吞了那枚妖丹,她在异化……
最近的王城很是不安稳。过去上供给王宫半月的量,如今一日就消耗一空。
小妖们被剥了妖丹后,断了头颅放血,血液流进王后的浴池里,装满,却又很快被吸收殆尽,只留浅浅一层血渍堆积池底。
属于王后的浴池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不人不妖的怪物,白色的狐狸毛发长满人的身躯,只有一张美人面依旧干净。
瞧上去着实诡异恐怖。
宫中的太医战栗地跪倒在浴室外,说是濒死之际强行续命,排异非常严重,就算真成了妖,也不会像大妖一样寿命数千年。
话里话外,潜藏的意思便是让大王放手,给王后一个痛快。
妖王踩在太医颤栗的手掌上,抑制地没有踩碎指骨,毕竟还有用处。
“孤只看结果,保得住你们就活,保不住,和小妖一样断头淌血,让孤的王后多吸收片刻也是好的。”
太医们无法,只能让大王继续供应大量的妖丹妖心妖血,强行将王后稳定在妖的形态。
妖山赋税骤然上涨,交不上的都被拉去了王城。国度混乱,妖生涂炭。有反抗的诸侯国遭到强行镇压,整个诸侯国被灭,一座座城池只剩下军队食尽后的碎尸残渣。
有位太医不忍,道出了其余太医不敢说的话:“大妖,大妖的血肉效果会好上数百倍。”
妖王心知这样杀下去不是办法,没了小妖国度无法运转,那就只能把诸侯杀了。
琅酽以大婚为由头,要所有诸侯来王城觐见。
前有反叛的诸侯国被灭,摆明的鸿门宴,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诸侯们纷纷找出理由推辞,只派手下送出大礼,上贡无数。
琅酽不想离开阿忘,把苍鹫派了出去杀鸡儆猴。这次不再波及底层小妖,只诛杀诸侯。在妖山国度里,吃掉更多同类,妖力就更强悍,故一般来说,妖力越高深的妖在岁月里只会愈发强大。
琅酽上位杀掉了前一代大王并食用殆尽,又在做了王上后将所有年龄大于他的妖尽皆杀戮吞噬。
几十年前又征战东山,将整个东山诸侯国的妖生吞八成。他可以数百年不用进食,依旧存活。
且妖王为九尾狐,外界并不知他到底还剩多少条命,只要他没死透,活过来一边拼杀一边吞噬,妖力只会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