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莱从没想过, 认错人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这“幻象”表现如此古怪,怪不得他知道这么多事、怪不得他对这“幻象”心生熟悉,原来“幻象”并非是“幻象”,而是真正的大国师。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明莱简直想回到过去,让那个胡说八道的自己闭上嘴。
案几险些被撞倒, 明莱将它稳住, 漂亮惑人的眼眸看着亭外的远山紫, 一颗眼泪滑落脸颊。
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捏住他的下颌, 转过来,大国师声音冷淡道:“亲王,笔掉了,捡起来。”
明莱内心叫苦不迭, 第一百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胡说八道招惹这人。
“我捡, 我马上捡。”
照曦这斯,表面看着清雅高华,再正经不过, 玩起花样来只多不少, 比温烁和沈约还要恐怖。
明莱怕死这个人了, 他微微弯腰, 伸出手想捡掉落在地上的毛笔,结果身体一动, 颈窝处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他的脖颈上都是吻痕和咬痕,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消不了的那种。
明莱将笔捡起来,雪白指尖铺开纸张,沾上墨水就要开始写字。
身后的人在他耳畔说话, 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上,明莱手微微颤抖,第一笔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莱莱,写错了。”
明莱:你倒是别动啊!
他的肩膀凉飕飕的,衣袖层层滑落,全叠在了他臂弯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明莱要哭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有力手臂搂紧,灵玉“砰”声落地,他握紧毛笔道:“你说过,我写完了会放我走的。”
他不要跟变态玩花样,他要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大国师:“半个时辰了,你写完了吗?”
明莱心底咬牙切齿:“没有你捣乱,我早就写完了。”
“吾捣乱了吗?吾只是亲了亲你。”
明莱:你那是亲吗?是啃好不好?
又啃又玩花样,他就算有六个前夫,也招架不住。
更何况,明莱发誓这个世界要清心寡欲的。
大国师微凉的手覆住明莱手背,五指陷入,他道:“是你先亲吾的,你还说了会给吾生孩子,”他声音冷下来:“但你却趁吾不在身边,朝三暮四,沾花惹草,吾只是罚你写几个字,已经是吾心软。”
明莱:“……”
他该怎么解释,那个时候他满脑子只有睡觉,根本认不出大国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继续。”
大国师冷冷的话犹在耳边,明莱猛地睁开眼,他撑着手臂坐起,第一时间门就是低头检查身体。
还好还好,是梦。
玉竹带着人进来,她一边掀起青色帷幔,一边道:“殿下,柳小姐回来了,正在偏厅等您,您可要见她?”
明莱揉了揉眉心:“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快要到巳正了。”
巳正?
十点钟?
他竟睡了这么久。
“多准备一双筷子,我要跟柳小姐一同用膳。”
明莱起身洗漱更衣,将灵玉系回腰上的时候他手微微一顿,咬咬牙,又解了下来,扔进铜镜台下的抽屉里。
不管这块灵玉有什么玄机,有多流光溢彩,他都无法直视这块玉了。
偏厅,黑发黑眸的柳如歌坐在椅子上,见明莱走进来,她起身恭敬道:“殿下。”
明莱看了她一眼,柳如歌出去跑工地跑了一天一夜,除了裙摆有些脏,看起来还挺精神。
“坐吧。听玉竹说,你有事要禀,可是找到了造泉眼的方法。”
柳如歌不愧是在藏书阁看了两个多月书的人,她点头道:“臣确实是找到了造泉眼的方法,只是此方法可不可行,臣也不知道,因此想借殿下的行雨簿一观。”
明莱坐在主位上,他微挑眉:“臣?”
柳如歌面不改色:“臣如今在亲王殿下手下做事,自然要称“臣”。”
明莱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柳如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她。
“除了行雨簿,你还需要什么?”
柳如歌:“还需要殿下陪臣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柳如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殿下去了就明白了。”
长宁街,街上百姓摩肩接踵,车流不息,一派繁华热闹之象。
然而在明莱来云荒之前,长宁街可不是这番景象。
十个月的大旱,即便是城主府有水卖,也解不了旱渴。
而自从明莱来后,虽然没有泉眼蓄不了水,但降雨总会有水流通,虽撑不了多久,目前来说也足够了。
明莱坐在茶楼雅间门里,轩窗敞开,摊贩吆喝的声音传来。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你让我陪你来茶楼,就是为了喝茶?”
柳如歌坐在明莱对面,她捧着茶盏,却没有喝,而是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殿下,你再尝尝。”
明莱依言又喝了一口,他微微蹙眉,这茶水与别的茶水很不同,过于甘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