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痕迹都验不出来了。
靳若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白糖糕,溜溜达达凑到了那几个车夫边上,边吃边热络聊了起来。
花一棠、林随安和凌芝颜则是顺着车流继续向前走。
此时已过酉初,益都城常年多雾多云,天黑的更早,天空呈现出一片空旷的墨蓝,西市的街灯亮了,街铺纷纷上了锁,路上的货车、马车和行人却是不少,沿着西市主街出了坊门,朝着锦江方向走去。
西市所在的城内区和浣花溪所在的南三区隔着一条锦江,以城南大桥相连,城南大桥是六墩石板桥,桥宽三丈,四排双向车道,人流、车流熙熙攘攘,过了城南大桥再向东南方向走半刻钟就是张仪楼,著名的锦江夜市便是从此处开始,沿着锦江江畔一直向东,穿过散花楼,直到小东桥门结束。
为了夜市照明方便,从西市坊门开始,城南大桥两侧和锦江江畔都竖着高高的路灯架,漆着红漆,高过两丈,每到夜幕降临之时,西市和南市的衙署不良人便会架着高木梯,在灯架上挂上一串串灯笼,江风起时,灯串翩翩摇摆,很是浪漫。
西南两市的小摊贩们早早架着货车,推着摊车来夜市抢好位置,字画、铜器、首饰、乐器、瓜果、小食、皆可售卖,张仪楼和散花楼上甚至还有夜读、诗会等民间门团体活动,正所谓“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锦水烟波,四野飘香,堪为盛景。
可惜林随安三人根本没有逛夜市的心情,并排站在城南大桥上盯着滔滔的锦江发愁。
花一棠用扇子凌空点着锦西坊、西市、浣花溪的方位,“从此处往锦西坊往上,皆为浣花溪的上游,按水流走向,西市外和城南大桥周围皆有可能为抛尸地。”
林随安:“但是西市和城南大桥的人流巨大,将那么大一个箱子扔入河中也太显眼了。”
凌芝颜:“连小霜死亡时间门为昨日酉时至戌时之间门,方大夫说尸体至少三个时辰平躺并未移动过,也就是说,连小霜的尸体在绣坊中放置到了丑时以后,方才装箱运尸。”
“那些车夫说,那条街上每天都会停很多货车,多一辆少一辆根本无人在意,凶手的运尸车停在哪里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靳若捧着白糖糕走过来,可怜的白糖糕只剩了两块,全塞到了嘴里,“锦江夜市会持续到子时左右,之后街上人流渐少,若凶手在丑时后抛尸,应该不太难。”
凌芝颜摇头,“根据水流流速计算,即便刚出西市就抛尸,只需半个时辰便会流到浣花溪。但尸体是今日申时发现的,往前倒推,尸体抛入河中的时间门应该在未时左右,时间门对不上。”
花一棠的扇子越摇越快,“如果我是凶手,我定不会选白天抛尸,而是选半夜,但凶手抛尸时间门恰好在浣花溪造纸坊最忙的时间门段,所以,这个时间门是他特意算过的,他有何目的?”
顿了顿,“浣花溪的事儿闹那么大,若是有人看到谁往河里扔箱子,早就上报官府了,但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目前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上报,也就是说——”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踏着桥栏一跃而起,攀住城南大桥的灯杆,双手用力向上一拔,双脚同时哒哒哒连环蹬踏,整个人窜到了路灯架顶端,直身立住,黑色的衣袂随着夜风烈烈作响。
这一连串动作实在太过利落帅气,桥上的行人和马车全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仰头望着,凌芝颜圆瞪着眼睛,花一棠扇子都忘了摇,靳若大叫,“师父你干嘛呢?”
林随安:“赏景,吹风。”
装尸的箱子目标甚大,白天抛尸却没有目击证人,说明抛尸的位置很隐秘,益都与东都一样水系复杂,定有不为人知暗流或者暗渠可通入浣花溪,而且大概率会在附近。
不远处的锦江夜市像一条璀璨热闹的银河,锦江波光粼粼,着眼处皆是一片灯火辉煌,除了一个地方。
从西市坊门出来,主道西侧有一小片暗淡之处,没有任何光,风吹过,只能看到影影倬倬的树影晃动。
林随安翻身一跃而下,喊了句“靳若跟上”,踩着桥栏跃过人群,逆着人流奔到了那片暗淡之处,原来是一处污水渠的出口。
虽说是污水渠,但几乎等同于一条小溪,从西市坊区下流出,上面盖着厚过三寸的石板,污水渠直通锦江,下游不远处就是浣花溪的支流。大约是为了城市设计美观,临着大道的一边种着茂密槐树,斜坡下面是低矮的灌木丛,林随安正要下去查看,被紧随而来的靳若拽住了,“我去。”
靳若侧着身子滑下了灌木丛,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偶尔能看到柔和的明光闪烁,是花一棠送给他的夜明珠。
林随安知道自己下去也帮不上忙,就蹲在道边等着,远远的,花一棠和凌芝颜跑了过来,一人都是逆着人流,很是显眼,突然,林随安在他们身后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人,探头探脑也逆着人流走,带着一顶瓜皮帽,一直跟在花一棠五六个身位之后。
林随安豁然起身,厉喝道:“什么人?!”
这一喊,别说那个矮子,连花一棠都吓了一跳,凌芝颜不愧经验丰富,立即反应过来,猝然转身,矮子吓得扭头就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