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山风凛冽,明月照在松林,洒遍一片斑驳清冷的银辉。 凄黑的山道上,徐子义孤身行走在后山松林里。藉着淡淡月光,虽然可大致瞧见脚下的路,却显得异常模糊,山道周围又即是崖壁深涧,若不慎一脚踏空,便就要滚落万仞绝壁尸骨无存。 徐子义自怀里摸出一个火褶子,在山道边折下一根松枝,将上面的松油点着,猩红的火光亮起来,在山风里呼呼作响。松树上有小松鼠见了光亮,顿时受到惊吓,在枝丫间乱蹿,崖壁岩缝间也传来啾啾的虫鸣,以及一些断断续续的怪异的嘶吼,不知是何种动物发出来的。 呼啸山风吹在松林崖壁间,仿佛尖锐的口哨,在暗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徐子义自十岁起便上了华山,对于这后山的地形,犹如对自己身体一样熟悉,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 他要去到一个叫「凤凰洞」的地方,那是一个位于崖壁上两块天然花岗岩之间的深邃洞穴。因洞穴边有岩石阻挡,宛若一个天然屏风,许多小型动物为了躲避凛冽的山风,便会到岩石后筑巢栖息。这里不仅有成群的山鸡,还有野兔,蛇,老鼠,狐狸,螺丝猫等等各种小动物,而体形庞大的动物几乎没有。 徐子义在山道上朝前走着,穿过一丛茂盛松林,转过一道突起的弯弯山脊,便拐入一条狭长的夹壁栈道。 栈道位于两块巨石之间,从那里经过,须矮身穿过一个漏斗状的窄小隘口,在阳光明媚的时候,隘口边时常有毒蛇出没,通过前,须要用木棍打草将蛇赶走,否则贸然爬过去,不慎遭遇,有可能就要被咬伤。 徐子义已来到夹壁间的那个隘口,将手中火褶子举高,火光闪烁中,前面草丛里发出一阵稀碎声响。他猛然一怔,小心翼翼蹲下身,脚下轻踏,抡起长剑在崖壁上「咚咚咚」敲了三下,又将剑鞘伸入隘口内侧的草丛中一阵拨弄,忽然,一条乌黑长蛇口中发出「嘶嘶」声响自草丛间蹿了出来,高昂着头警惕似的盯着隘口这边,长蛇虽然受了惊扰,却并没立即离去,而是待在原地做出攻击状,它已经意识到领地受了入侵。 隘口那边传来的「嘶嘶」声不绝于耳,仿佛人轻快的喘息,却是长蛇的愤怒之声。徐子义不敢大意,从发出的声音上辩別,这可能条是身躯粗大的蛇,并且是毒蛇。 他心神一凛,不敢大意,停步不前,一手举起火褶子,缓缓靠近石壁,一手长剑已出鞘,剑鞘放在地上,火褶子呼呼的火光照着隘口里面,徐子义瞥眼瞧去,果然一条浑身屋黑的大蛇昂起头,吐着信子,盯向这边火光。藉着松枝火把,他终于瞧得分明,这正是一条粗大的过山峰。 徐子义心下一惊:果然是一条过山峰,我得小心一点,先前在此也遭遇过毒蛇,但这么大的过山峰却是从未见到过。这蛇剧毒,千万不能被它咬噬,我得设法将它除去。 火光照耀下,那大蛇晃动着脑袋,口中不断发出嘶嘶声,警告入侵者莫要再靠近,若是得寸进尺,它势必要拼死抵抗,给对方最致命一击。 徐子义握紧手中剑,剑尖缓缓递进,送到那大蛇嘴边。大蛇受惊,突然闪电般朝剑尖狠狠喷射毒液,火光闪烁,剑锋上已被淬了一丝金黄色的毒液。徐子义见毒液顺着剑锋流淌滴落,他深知,这过山峰的毒十分霸道,万万不可沾在身上。 就在蛇头再次做出攻击状时,他突然手上长剑轻轻一抖,剑光一闪,化出一个斜弧形,与此同时,那蛇头猛然发起攻击,剑锋不偏不倚绞上蛇颈七寸,蛇头顿时与蛇身分离,掉在草丛间。可那剁下的蛇头仍然张大了嘴,无头的长长身躯犹自扭动着,显然并未死绝。 徐子义微微一笑,幽幽吐出口气,可他并未立即上前跨过隘口,自小在深山中长大,各种毒蛇他见过不少,每一种毒蛇 的性情都不一样,但像这种体型粗大的过山峰却不常见。过山峰出现在这隘口,至少可以确定一种情况:这附近有它捕食的猎物,山鸡,野兔和老鼠,这些都能将过山峰引来。 此时,头顶的明月已逐渐隐入云层里,星辰愈显寥落,山风依旧凛冽,夜里寒气愈浓,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见蛇头还在微微抖动,他不敢大意,担心并未僵硬的蛇头再喷出毒液,他随即一抖剑锋刺向蛇头,蛇口微微张合几下,便再也不能动弹。他用剑锋猛地将蛇头和蛇身划向更远的草丛里。但见残蛇血迹周围的草丛竟全都泛黄枯萎,足见这过山峰的毒液是如何的霸道。 想着师傅和远道而来的客人还在茅屋里等着他带回些野味,他打起精神,快步走过隘口,朝前面山崖后凤凰洞而去。 他一边在山道上行走,心里思索着师傅先前对他说的话,师傅在茅屋里和许大侠密谈许久,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师傅有意让他回避,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必然是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在院子里,师傅对他说的话太过反常,难道将会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