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祭天地,是封建王朝最重要的仪式,也是天子的独有权力。 其中最高等级的典礼为封禅,但一般天子是没有这个资格的,除非有不世之功,或者脸皮够厚。 不论上古时期的话,历史上只有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和宋真宗七位帝王举行过正式的封禅。 其次便是南郊祭典,这是华夏王朝最隆重的常规礼仪大典,大宋的惯例一般是三年一次。 这种正经的祭典规模浩大,程序繁复,礼制规矩也是异常严格。 但是赵孟启这祭天明显不正经,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无仪仗,无乐舞,连祭品供礼都不正常,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也难怪缙绅士民以取笑之心看待。 当然,赵孟启是不在乎这些的,反正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做个秀,提升一下民众对抗灾难的信心。 不过赵孟启也没打算随意糊弄,毕竟‘演员的自我修养’他还是听说过的。 在又一阵短暂的鼓号声后,赵孟启肃容向四方揖拜,最后面对正北,端端正正行三跪九拜礼。 “臣赵禥,代父致祭,诚惶诚惧顿首告之于昊天大帝与四方神明。” “惟天惠民,奉天僻壤,天有显道,厥类惟彰。” “伏维天帝,赐福祥于三界,居高听卑,作真宰于十方。” “自臣即位,尊先祖遗训,恤百姓之疾苦,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劈山通道,未尝宁居。” “然今时之大宋,内忧外患,弊病丛生,天灾人祸,频频为患。” “于此危难之时,伏望天帝与四方神灵护佑,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更望四季之神,更替有序,风雨霜雪,应时而至。” “天不语而有信,地无语而物成,祈愿我华夏之土,五谷丰登,六畜繁盛,民人无饥寒之苦,社稷无兵火之灾。” “谨用祭告,惟神昭鉴,永祚我邦家。尚飨!” 诵念完祭文,赵孟启顿首再拜,默默起身。 震泽楼中,缙绅们大摇其头,对燕王这祭文很是不以为然。 “拜祭上苍,从来都只有说好话的,咱这殿下倒好,诉上苦了,还胆敢向老天爷提要求……” “只能说,燕王真是自大!”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这‘大礼’可不是用嘴说的啊,两手空空,别说神灵的,就是咱凡人也懒得搭理他。” “嘿嘿,小心让燕王听到,不然借你项上人头做‘大礼’。” “呵,咱罗家与刘家可不同,诗礼传家,行规蹈矩的,他总不能乱杀无辜吧。” “哈哈哈,要我说啊,这燕王如此敷衍上苍,恐怕不但祈愿不成,还适得其反哦。” 这时候,或许是上天真的有灵,对如此礼仪草草的祭祀感到非常不满,开始大发神威。 赵孟启刚刚站好,天象就突生大变。 乌云黑沉沉往下压,吞噬着本就不多的光明。 狂风加倍猖獗,刮得树木胡乱摇晃,枝叶脱离,被卷向天空,将士们手中的旗幡也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屋顶的瓦片都哗哗作响。 雨势也更加猛烈起来,就像是从空中直接倾泻下来一般,什么蓑衣雨棚,全都如同虚设,变得毫无作用,所有室外的人和直接泡在河里没啥区别,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一股旋风袭向祭台,将刘家三父子的首级被吹得滴溜溜地乱滚,然后盘旋卷起,越升越高,随即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赵孟启也难以站稳,赶忙抽出佩剑,用力往地板一插,充作栓柱,半跪着牢牢抓住,借此来稳定身形。 也幸亏这是一把用作实战的重剑,没被掰断,这才避免赵孟启成为史上第一个死于自由落体的皇储。 台下,绾绾赵菫几人察觉到他的危险,心急如焚,顶着狂风暴雨张口呐喊,“四哥,赶紧下来……” 只是她们即便喊得声嘶力竭,可话音刚出口,就被狂风撕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孟启自然是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他在这时也没法下去,除非摔下去。 慌忙中,钱朵甚至莽撞地向祭坛冲去,似乎打算跑上去搭救赵孟启。 可是她一个小娘子,虽然不能说是身如弱柳,但这身板也抗拒不了此时强大的风力,跑了没几步,就摔倒在地,被泥浆裹了半身。 绾绾急忙上前将她扶起,连拖带拽,拉回了雨棚里,这周围有密集的人群,可以作为彼此的依靠。 伍琼和耿直原本就在祭台下守着,现在已经开始往祭台上摇摇晃晃的走着。 震泽楼中的缙绅地主们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也被这风云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