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四日前,唐今跟少帝提出了她的计划。 安排一场刺杀,让人假扮成她——六扇门总管甲戌,故意在祈福之时让“甲戌”出错,借由此次刺杀让有心人推断出“甲戌身受重伤不能现身,目前出现的甲戌只是一个替身”这一结论。 此消息一旦传开,前朝余孽和那些江湖门派就算未曾全信不信,也必定会趁此机会有所试探。 而只要他们开始试探,便等于落入早已布好的蛛网之中,之后的计划也就能顺利推进。 除此外,也能借由抓捕逃跑刺客的借口,利用禁卫和六扇门的捕快将那名想要离开的棋子拦下。 眼下还不是那颗棋子入局的时间。 …… 明亮而干净整洁的房间内。 唐今坐在床边,慢慢将金针刺入床上之人的穴道。 随着金针刺入的穴道越来越多,那盘踞在体内阻塞经脉阻碍内力流转的药力慢慢散去,躺在床上的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别动。”唐今按住他的手,给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枚金针。 长离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片刻,安静地躺着,没有动作。 他伤得极重,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中了些毒,能撑过一夜也只能说是命硬。 唐今一边给他用针,一边慢慢道:“你本就没好全,现在又伤成这样,若再乱跑,下次我可就没药救你了。” 长离安静地躺了一会,半晌,声音嘶哑地开口:“……为什么,救我?”他其实不太明白。 唐今又取了一根针出来,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我佛慈悲。” 男人微微眯眸,那双灰棕色的眼睛里被茫然所充斥。 唐今轻笑了一下,继续施针,随口道:“便算……我信佛,不忍见人在我面前死去吧。” 这理由无论谁人来听都有些荒诞,但躺在床上单纯如白纸的杀手在消化了一下后,就平静地接受了。 如此好骗的人唐今还是第一次见,她看着手下的针,没再说话。 为了方便施针,男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去了个干净,这会身上除了用来止血的细布条便未着寸缕。 与他那双干净的眼睛不同,他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大部分都很旧,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但也有些是稍微新一点的。 这些伤疤大多都留在了最致命的位置,像是左胸,腰腹,还有脖子上那道她留下的还没有好全的伤口。 自然愈合的伤口,没有缝合的痕迹,留下的伤疤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看。 当然,这或许也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足够好看,就是多少那么几条疤也绝不会叫人觉得丑陋。 他看着不显壮,但不管是肩颈四肢还是胸腹,都覆盖着一层紧实而又柔韧,恰到好处的肌肉。 摒弃那些世俗的想法,光以欣赏的角度来看,他的身体确实足够美,足够诱人。 特别是腹腔往下的位置,隐隐透出来的些许青筋脉络。 唐今看一会,在针落至他左胸上的时候,她点了下那道斜横过左胸的伤疤,轻轻问了一句:“这是何时伤的?” 微凉的指尖落在胸口的旧伤疤上,让长离有些不适。 胸口那道疤在痒,心跳也在加快,他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唐今的问题:“忘了。” 唐今看了他一眼,又换了一道,“这个呢?” 长离依旧是不记得。 最近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受伤了,唐今又问了几道,才总算问到一个他记得的。 那是侧腹上的两道交叉疤痕,还很新。长离道:“杀万蝠教圣婆的时候留的。” 万蝠教圣婆?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唐今就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一眼那道伤疤。 传言万蝠教圣婆热衷于采阳补阴,格外喜欢吃男人的肾脏…… 联想到那个传闻,再这么一看长离侧腹的那个伤疤,唐今不由得掩唇,“……她有没有从你身上取走什么东西?” 长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如实回答:“没有。” 那就好。以他的单纯程度,唐今很担心他就算被人挖了一个腰子也可能还傻乎乎的不知道。 见他还带着些不解地看着自己,唐今弯唇,“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被坏人欺负了。” 长离看着她那微弯的唇角,不知为何,他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他们打不过我。” 除了那天那个戴面具的,他才不会被人欺负。 唐今点了点头,“嗯,都打不过你。” “……”看到她这样,长离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