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内嵌在米白色墙面上的壁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灯光。
淡淡花木香萦绕在松软舒适的家具之间,穿行过摆在客厅角落里的几盆绿植。
这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干净整洁而温馨的家。
“这位……大师,先喝点茶吧。”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唐今的思考,她将视线从挂在墙上的一幅风景画上,转移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这会看着已经平静了许多。
除了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从男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刚刚还被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唐今接过男人递来的茶,却并没有喝,只是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成利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大师,我妻子她……”
从窦紫调查的资料来看,男人的实际年纪已经超过四十岁了。
不过他看起来,应该是过得一帆风顺,没碰过什么烦恼。一张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不叫人觉得苍老,反而有种温文儒雅的成熟感。
这会那张脸上写满了对妻子的担忧,看着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唐今:“只是吓晕了,休息一会就好。”
成利闻言松了口气,面露感激,“今天幸好有大师在,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活了这么多年,我也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东西。”
唐今“哦”了一声,“那你还挺走运的。”
成利以为她是调侃,正想笑着回两句,就听见她道——
“那几只东西看起来都找你挺久了,你这会还能站着喘气,确实太走运了。”
成利的笑容顿时一僵。
但对方的下一句话才是真的让他笑不出来了——
“人都要找你索命了,你应该不会说不认识它们吧?聊聊?”
坐在沙发上,戴着副墨镜跷着个二郎腿的丸子头,姿态松懒得跟回到了自已家似的,语调平淡,说出来的话语却句句都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直往人肺管子里捅,犀利得令人不适。
成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又渐渐缓和,“其实——”
“对了,废话就不要说了,像我们这种大师时间都是很忙的。”
唐今伸手,看了眼手腕上压根不存在的手表,“分分钟有好几百只灵要处理,别跟我耽误时间。废话太多收你谈话费啊。”
“……”
成利也是很多年没有碰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人了。
但想着这种人并非凡人,多半都会有些怪脾气,他也就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股不悦,重新露出来了一个笑来。
“不瞒大师,看到那几只……东西,我确实想起了从前教过的几个学生……”
“但我也没法肯定它们就是我想的那几个人。”
好似怕唐今误会,又好似怕唐今再次打断他,他加快语速道:“因为我想起来的那两个学生,一个是自杀,一个是意外,并不存在什么,要来找我索命的情况啊。”
说罢,成利又无奈地笑了笑,像是觉得“索命”这种说法太过荒谬,无厘头。
唐今后仰脑袋靠着沙发,懒懒“嗯”了一声,“对,它们没找你索命,刚刚都是你在做梦。”
成利:“……”
作为高中教师,好赖话成利还是能够区分出来的。
对方毫无疑问是在讽刺他。
成利脸上的笑容淡去,微微沉了脸,“大师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当时警方都调查了,她们确实就是自杀跟意外死的。”
唐今意义不明地“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要多厌倦有多厌倦,“不都说了,不要说废话。”
“以为在这上访谈节目吗……”
低声但毫不背人地吐槽了一句,唐今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好似很忙似的开始玩连连看,“直接说它们跟你有什么仇,它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别跟我说不知道,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走。”
“之后它们是要来找你索命,还是找你玩跳皮筋,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这一番语调懒慢,先入为主已经直接断定他有罪的话语,毫无疑问让成利感到非常难堪。
怒意盘踞心头,成利脸色有些阴沉地注视着桌面上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还甩起脸子来了,唐今又啧一声,将手机揣回兜里,起身就要走人。
眼见她还真的说走就走,成利顿时不敢再装哑巴了,连忙起身留人:“大师,大师,刚刚是我没想明白……我确实是跟她们有过一些过节,大师您听我说……”
在成利的连番道歉下,唐今终于还是臭着一张脸重新坐了回去。
认识到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完全无法控制的硬茬,成利也不敢再耽误,就将那两只灵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两只灵,过去都曾是L市一中的学生。
不过她们入学的年份不同,年龄也不同。
像是那只宛若水鬼一样的灵,其实是六年前就已经从一中毕业的一个学生。
“她的名字叫阳菲,家庭条件很差,性格也比较内向……”
“高一高二的时候,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但高三那年不知道是谁把她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