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坐在秋千上,看着薄峥嵘失魂落魄地抱着陶偶走出来,连背都是弯的,就这么一步步往外走,手掌牢牢护着怀里的陶偶。
“砰。”
有声音传来。
鹿之绫急忙下来,冲出院门,就见薄峥嵘滚下长长的台阶,倒在昏暗的夜里。
陶偶碎成无数碎片,在他的怀里,也在冰冷的台阶上。
他就这么躺在那里,一双眼直直望着天上,鲜血从他头下慢慢淌出来。
天上,黑夜一如从前,连月亮都和三十年前一般明亮。
……
薄峥嵘倒下了。
鹿之绫有些意外。
在她眼里,这位薄氏财团的当家人在情感上一直都非常冷漠,哪怕他滥情到拥有两位女朋友,四个同父异母的孩子,可他依然冷血,对女友也好,对孩子也好,都有能力上的极苛责要求。
至于他所付出的父爱,也不过是极为稀少的陪伴,以及他认为够多的物质给予。
鹿之绫经常想,这样一个冰冷而自我的人大概除了薄家利益很难有别的事情能撼动到他,直到这一刻,薄峥嵘躺在神山昏迷不醒……
“大少爷,先生的脑袋里没有血块,没什么大碍,但他这样一直不醒……”
秦医生站在薄峥嵘的床前头也大了,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过,不应该到这个时候还不醒。
薄妄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腿上,一双眼冷冽地看着床上的人。
沉默半晌,他开口,“你下去吧,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别说。”
“我明白的。”
秦医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都沉许多。
主楼里在办老爷子老太太的葬礼,这边薄峥嵘又不行了,这可是薄家啊,消息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的变故。
这次他被叫过来,连白大褂都没敢穿。
还好鹿之绫当年生产的时候神山特地准备了一个医疗楼,该有的设施都有,不然薄峥嵘还得进次医院,那走漏消息的渠道可就多了。
秦医生转头,朝一旁站着的鹿之绫点了点头,推门离开。
鹿之绫看向薄妄的侧脸,他的眸色深不见底,双手慢慢合到一起,十指交插掰了掰指骨……
“要送医院吗?”她轻声问道。
薄峥嵘醒不过来可是个大事。
“他已经醒了。”
薄妄冷淡地开口。
鹿之绫有些惊讶地看向床上动也不动的男人,真的醒了?
薄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床尾,低眸冷眼审视着床上的男人,眼底透着失望。
半晌,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薄峥嵘,你也就这样了,就在这里躺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