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沉默地看着这样的阵势,回头看一眼江南的方向,朦朦胧胧的景致,清晰的大雪……
江面安安静静。
她把手伸进里边的口袋,慢慢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牢牢握在手里。
“小姐……”
封振有些慌。
薄妄和他的这帮手下就像江北的一群鬼魅,无孔不入,他们用这种偏门的方式离开,还是被逮到。
“封叔。”
鹿之绫的声音格外平静淡然,“要是我死了,您把我的骨灰带回江南安葬。”
封振呆呆地看向她,眼眶震动后红了,“小姐你胡说什么?”
“我想我是不能活着到江南了。”
鹿之绫苦涩地笑了笑,她一逃再逃,薄妄不会再有多好的耐心对她。
薄妄站在上面看了她一会儿,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李明淮撑着伞紧跟在他身后。
薄妄走到他们面前,一双黑眸盯着鹿之绫白净的小脸,直勾勾的。.
他勾起唇角,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聪明,“你和薄峥嵘都太小看我了,在江北,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动向轻而易举。”
“……”
“不然,你以为上次在翡翠滩,我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你?”
“……”
也是。
鹿之绫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也许直接坐飞机离开还容易些,算计什么人心。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打开手中的匕首,将刀刃抵到自己的脖子上。
刃尖抵着,随时能捅进去的角度。
“……”
薄妄的呼吸一滞,瞳孔猛地紧缩。
“小姐!”封振惊慌地看着她,伸手就要去抢匕首。
“别动,封叔。”
鹿之绫往旁边站了一步,一双褐色的瞳眸仍是看着台阶上方身形高大的男人,“放大家一条生路吧,别追究任何一个人行吗?”
“……”
薄妄在黑伞下站着,闻言,他的眸子深得要杀人一样。
鹿之绫紧紧抓着手中的匕首,没控制什么力道,一丝痛意划过,白皙的颈上便多出一抹鲜红的痕迹。
“我骗了你的感情,你放不下也正常,可我没什么能偿还的,这条命……我还给你。”
她轻声说着,然后便再无留恋地对着自己的脖子捅下去。
她是不可能再跟着他回去,被囚禁,被锁铐,一辈子在自由和囚笼间挣扎生存。
在封振惊慌的声音中,薄妄迈开步子一步冲到她面前,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就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外使劲,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眼,咬着牙问出来,“死都不肯留在我身边?”
“嗯。”
她说得淡然,也坚定,手腕被握得疼痛。
“一天。”
他看着她道。
鹿之绫抬起眼,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顶着我薄妄太太的名号东躲西藏有什么意思,要走,就堂堂正正地走。”
薄妄低眸看着她,嗓音低沉凛冽,“给我一天的时间。”
说着,他抬起手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傍晚六点,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我亲自送你过江。”
“……”
鹿之绫目光怔然。
薄妄将她手中的匕首卸下来。
……
鹿之绫坐到薄妄的车上。
薄妄坐在她的身旁,手指在她脖子的伤口边缘按了按,然后用医用创可贴给她贴上。
鹿之绫低着头,安静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怎么解开的锁铐?”
薄妄问道,嗓音低沉性感。
鹿之绫没有回答,薄妄直接拉起她的手,看着那只耷拉下垂的尾指便明白了,声音顿时蒙上一层怒意,“找个最近的医院。”
医生用托板给她固定住半边手掌,绷带缠得很紧。
薄妄也把手腕的伤口处理了下,鹿之绫手指骨折都疼得要命,他的伤难看成那个样子,却是连眉都不皱一下,只有面色显出苍白。
薄妄换了身衣服,牵着鹿之绫离开。
医院外大雪还在下,夜幕降临,檐上、树上的积雪都添上一抹暗色。
鹿之绫被他带上车,听到他道,“去貔貅楼。”
貔貅楼。
鹿之绫的目光微微定了定,这个名字她听过。
归期茶楼承包过各种档次的拍卖会,但都是正经的拍卖,明面上过账的拍卖。
貔貅楼也是拍卖场所,但不是明面上的那种,拍卖物品五花八门,不论来源,拍卖方式也不是仅限于钞票,什么都可以,只看拍卖者定下的规矩。
它没有固定的场所,开启一场拍卖会就换一个地方,行无影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