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洞开的秦尚远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随即化为了一滩腐肉。 “你不是他,他不会这样。”苏柏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腐肉,重新扣好了衣领。 她随即转过身,背后袭击的人瞬间化作了一滩肉色的脓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中传来一阵空灵的轻笑,苏柏抬头,视野中的一切如同水洗般褪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烂的恶臭。 整个房间都已经沦陷了,目之所及都是蠕动的肉质组织,黑色的菌丝爬满了每一块肉质囊肿,像是硕大的黑葡萄,又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卵群。 苏柏半个身子都深陷进了拥挤肥硕的肉壁里,而另一只手中紧握着的短刀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大腿。 伤口正流着汩汩鲜血,疼痛有如剜心,正是这股剧痛将她唤醒了过来。 她扭头看向已经破碎的窗外。 鲜红与黑色的肉毯铺满了英冬的每一寸角落,高达一人的肥硕囊肿遍布四周,像是呼吸那样有节奏地起伏着,遍地流淌着暗红的鲜血与脓水。 · “巢穴里?”秦尚远心里“咯噔”一声。 “是我的问题,”芙罗拉神色黯然,“潘地曼尼南的边境上到处都生长着太岁,像这种杂碎,以前的我从来都不会看一眼......” “......”秦尚远沉默了。 他看着苍白的芙罗拉,想着这头平时骄横的恶魔,为什么现在看起来那么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潘地曼尼南对她这样的恶魔来说是“家乡”么? 她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又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一千年? 五千年? 芙罗拉犹豫了片刻,强撑着身体深处布满血纹的手臂,想要再次调动属于自己的力量,可暗红的光芒仅仅只是在她的指尖凝聚了一下,瞬间便如同冰雪消散了。 只是那一秒的动作就让芙罗拉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的眉头痛苦地皱了皱,另一只手臂失去了支撑,倒在了秦尚远怀里。 她缓缓摇摇头,干涸的嘴唇早已没有了之前玫瑰般的鲜红。 “还是不行......摩洛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的气息已经被他泄出的魔灵锁死了。”芙罗拉的声音微弱。 秦尚远眼角微微颤抖,那头火焰的恶魔究竟拥有着怎样的伟力,在他的本尊还没有抵达人间之前,就已经能够用自己的一点“灵”锁死芙罗拉? 难怪芙罗拉之前说自己并不是战士。 就算她是上位恶魔,可恶魔之间的差异有如云泥,强大如她也不能和征战过人间的摩洛克正面对决。 “摩洛克还有多久到?”秦尚远问。 “快了......”芙罗拉虚弱地喘气,“太岁已经快要覆盖整座城市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秦尚远咬着嘴唇,心率飙升。 他焦虑的时候就喜欢咬嘴唇。 以前是在考试最后十分钟思考数学压轴题的解法,现在是要面对一头上位恶魔的本尊。 想想这跨度大概比马云去跳啦啦操还要大。 芙罗拉一愣,失落地瞥过目光:“他是闪电与枯木之子,三首恶犬与破灭之枪的主人,万年来他戍守着潘地曼尼南的边疆,役使多如海沙的亡魂。 他是战士,是阴谋家,是篡夺者......如果是从前的我,可能还能拖上一会儿。” 见芙罗拉这样沮丧,秦尚远心里也忽然没了底。 他咽了口唾沫:“一定有办法的,人类和恶魔对抗了多久?有几千年了吧?但你看,人间还是那个人间......从前的人扛得起这个责任,现在的人也扛得起。”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 像是在安慰芙罗拉,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别担心。” 秦尚远缓缓扶着芙罗拉躺下,走到电脑前开机。 芙罗拉有些疑惑,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尚远没有回头,认真敲着键盘,屏幕的光映亮他有些秀气的脸。 “你最喜欢看什么动漫?” 芙罗拉愣了愣,脸无声地微红。 她支支吾吾地答:“天、天竺鼠车车。” 秦尚远也是一愣,拉起嘴角笑了笑。 他点开粉色网站的观看记录,那部名为《天竺鼠车车》的萌系治愈番的观看记录在最顶上。 秦尚远知道它,大概讲的是由羊毛毡制成的天竺鼠车车们发生的各种冒险故事。 没想到芙罗拉看了那么多动漫,最喜欢的竟然是这样一部完全没有剧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