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湖学院,奥里西斯楼。
急诊中心。
已经是深夜了,楼外早就没了学生,只剩一楼急诊室的灯孤零零地亮着。
“姓名?”戴着口罩的女医生摘下手套,提笔伏案。
又来
“医生,我的名字也要写么?”秦尚远弱弱地问。
“首先,我是医学系的教授、硕士生导师,竹夜青。”医生面无表情,转了转手头的笔,“其次,按学校规定,家属陪同是要录入信息的。”
“竹教授您好。”秦尚远连忙道歉。
随后小声嘀咕了几句:“我叫秦尚远,是她的同学。”
“秦尚远?”竹叶青扬了扬眉毛,“久仰久仰,年龄?还有她昏倒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秦尚远挪了挪屁股。
秦尚远按规定报备了信息,才终于有提问的空档。
“竹教授,苏柏她怎么了?是什么大问题么?”
“问题倒不是大问题,就是肩膀上的旧伤发作,加上劳累,以及”竹夜青斟酌了几秒,“精神上的一些压力。”
“旧伤?压力?”秦尚远有些错愕。
“听说你们参与了423事件?”竹夜青翘起二郎腿,扶了扶眼镜,举起病历细看起来。
“是的。”秦尚远点头。
“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吧?”竹夜青的目光透过镜片折射,像是两片闪烁的刀刃。
“火焰恶魔,摩洛克。”秦尚远说。
“这倒是其次,”竹夜青说,“我是说,潘地曼尼南边境打开的那一晚,你们遇到了太岁吧?”
“太岁?”秦尚远对太岁的印象很深刻,但远不如摩洛克深刻,“是的,那东西几乎占据了整座城市,但只是为摩洛克的降临作铺垫。”
“嗯。”竹夜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你对这个女孩熟悉么?”
秦尚远心说到底我是病人还是苏柏是病人啊?
怎么像是在给我看病似的。
我对苏柏熟悉么?
秦尚远还真好好想了想,这个问题要是换作别的时候问他,他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问的?
肯定熟悉啊!
长得漂亮一张冷脸,语数外物化生各科精通,上得演讲堂下得小厨房,学校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除此之外还特别能打,别人双拳难敌四手,她双拳能敌八手,堂堂契约隐秘王座,就算来一头西伯利亚棕熊也能给你一拳干倒。
哦,除了能打,她还是个会投资的小富婆,那辆奥迪rs7换了又换,按理说同价位的好车还有很多,也不知道苏柏为什么就中意这一款。
要真说苏柏有什么是大家不知道的,那大概是这个女孩其实在骨子深处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吧?
不过这一点,有可能苏柏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秦尚远的话刚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口。
自己真的了解苏柏么?
这个女孩小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没有妈妈的童年一定很辛苦吧?她孤身一人在异姓的家族里是怎么长大的?风核质给她带来了痛苦,又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真的有谁会在乎她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么?
她有什么开心的或者伤心的过去么?
她静静地坐在窗边发呆时,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的是那些她向往的东西么?
他和苏柏做了很久很久的同学,但这个他真正熟悉的苏柏,是在某一天突然闯进他的生活的。
因为他触及了里世界的秘密,所以作为夏家的眼线,苏柏不得不现身干预。
如果那天下午他没有选择前往那座精神疗养院,这个世界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变化,苏柏还是那个鲜言寡语,冷着脸读《故事会》的学霸,跟他不会有让座之外任何的交集。
毕业之后她也会神秘消失,和秦尚远,以及其他所有人的人生,形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秦尚远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口干舌燥,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竹夜青看到了秦尚远的反应,只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没、没有!”秦尚远急忙摆手,“我没有。”
“准备好表白了么?”竹夜青的问题犹如一柄从头顶劈下的斧子,正中胸膛。
“没还没。”秦尚远脑海里闪过山顶的月色,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没准备好表白?那就是喜欢咯?”竹夜青一脸调笑。
“竹教授您别拿我开心了”秦尚远脸涨得通红,“我们还是聊聊苏柏的情况吧。”
“嗯,”竹夜青颔首,“苏柏她,脑海里有一些很糟糕的记忆。”
“很糟糕的记忆?”秦尚远愣了一下。
“这些东西由于自我保护机制,被封存在她的记忆深处,就像是上了锁的旧盒子,”竹夜青接着说,“但太岁的出现唤醒了它们。”
秦尚远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岁会以负面的情绪为食。”
“没错,”竹夜青说,“没猜错的话,肩膀处的贯穿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你们来学院的路上也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