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丝毫不见停歇之意的狂风暴雨预示了这绝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交加迭出的雷电劈裂漆黑的苍穹让人心惊。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甲板上的露天活动全部被取消,宾客们皆数待在船舱之内,等待这一夜过去。 航行活动的主办方并没有保护凶案现场的意识。 准确来说,是为了不吓到“尊贵的客人”们,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回收了尸体,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拖得一干二净。 “果然主办方联系警察单纯是为了安抚宾客的情绪,就没想过要废多余的劲去寻找真凶。”克希瓦瑟嗤笑了一声,“这下就算警视厅派来的警官再英明,对着被破坏得丝毫痕迹都不剩的现场,恐怕也只能干瞪眼了。” 可惜的是,凶手似乎并不想遂主办方的意。 警方即将到来的消息没能威吓住他,反倒让他知道这场暴风雨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继布兰文之后的第三名受害者是才刚来到这艘船上几个月的服务人员原田调辻。 且与先前的两名死者不同,原田调辻的死状十分惨烈。 他整个人被血浸透,浑身上下被割了数十道口子。从伤口痕迹及凝血状态来看,这些伤都是生前伤。 心脏处被捅的一刀大概率便是他的致命伤了。 克希瓦瑟和苏格兰站在一旁大致查看了一下尸体,很快便作出了判断。 由于尸体的状态很不好,不少人都不愿往这边看。 在这种情况下,某位在死者旁边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国中生就显得很是突兀。 “啊……啊抱歉!” 专注着观察尸体的工藤新一在后退时不小心撞上了身后一人,因此他立刻回过头来道歉。 “没什么。”被撞的人嗓音淡淡,“倒是你,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小孩子就该乖乖跟在大人身边,围着一个死人干什么?” 说话者顶着一头红棕色的长发,还戴着金丝眼镜。 工藤新一与他按理说应是初次相识,但对方的语气却莫名有些微妙。 国中生往对方身边望去,便见到与他曾有过一两句话交谈的那位“松田部长”正冲他眨了眨眼。 感觉微妙的不止有工藤新一,克希瓦瑟也是同样。 他分明记得,在那次远足活动中,这位工藤同学也是冒着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风险,待在木屋别墅中搜寻线索。 那时还是六月一日把对方给提溜出来的。 现在的国中生,好奇心都这么强的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工藤新一打了个哈哈,挠了挠脑袋,但很明显,他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那你说说看,哪里奇怪了?” 克希瓦瑟没有被他敷衍过去,反而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国中生倒也没有怯场,条理清晰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 “首先就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尸体状态的不同。” “前两名死者都是一击致命,而且从表面上看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痕迹,衣物整洁。也就是说,不排除死者在死前就已经失去意识的情况。” “而第三名死者身上大多数伤口都是在他生前有意识时造成的。并且这明显不是凶手的失手,是刻意为之。” “凶手态度的变化不光体现在这些伤口上。” “前两名死者胸膛处的长箭插/入方向呈垂直状,而且特地被平稳牢固地嵌入了刀口之中,说明凶手在这方面十分讲求仪式感。” “原田先生胸前的那支箭却是倾斜着的,在船员搬动尸体时更是直接掉落了下来,可见箭被插/入时非常随意。这与凶手的行为逻辑不符。” “既然凶手前后表现出来的行为有这么大的差别,那就应该还要考虑凶手并非同一人这种可能性。”苏格兰顺着工藤新一的话思索道。 “可如果杀害第三人的凶手并非拙劣的模仿犯,而正是前两桩案件的制造者本人。那么在大概率上,原田调辻这名死者对于凶手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从原田调辻的背景经历和人际关系出发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面对眼前“松田先生”提出的两条思路,国中生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我确实也考虑过模仿犯的问题,毕竟有不少人都知道死者胸前伤口处插着羽箭。” “但是原田调辻的尸体是在希腊风情街街角的彩色鹿雕后被发现的。” “这一点就很矛盾。” 香取绚死在画有“阿尔忒弥斯射箭场景”的油画之下;布兰文的尸体被放置在侧坐着的阿尔忒弥斯雕塑怀中;而鹿则是作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阿尔忒弥斯所视为的最神圣的动物。 发现尸体的地点都有与狩猎女神相关的元素,这些也都是三起案件的共同点。 主办方封锁消息非常迅速,想要了解到现场的这些细节、抓住关键的共同点,可不像知道并模仿“死者胸口上插了一支箭”这么简单。 换言之,假设模仿犯有心力、有手段了解到细节并且做到这一步的话,足以说明他是个考虑周全的人。 可考虑周全的人会在插箭手法上如此粗糙、让人一眼就看出与前两桩案件的不同之处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第一位遇害的香取绚,名字读音是aya(绚),首字母是a;第二位死去的布兰文()名字首字母是b;至于原田调辻则是c……” “啊!这个我知道!”一直听着对方推理的克希瓦瑟突然有些兴奋地拍了一下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abc谋杀案》!” “呀……”工藤新一面对突然凑近的男子,双手在胸前挥了挥,双眼也变成了豆豆眼,“都说了,这个还不确定……” “不管有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