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斋房,还好,原样摆地好好的。
虽然盒子一样,但里面的月饼不一样,温仲夏说是专门送给他的节礼。
虽然知道其实她给很多家都送了,但拿在手里,心底还是热乎乎的。
每种口味两个,一盒整整十二个。
他自是要带回家和家人一同分享。
因为他时不时带些吃食回家,如今过节要是不带,家里人反而不习惯。
晚饭过后,周氏便让下人将桌椅搬到院子里,一家人要赏月。
桌上除了水果、酒壶,便是杭曜带回来的月饼礼盒。
“莲蓉蛋黄,听都没听过的馅料,”周氏啧啧赞叹,“这玉兔捣药画得真有趣啊,活灵活现的。”
“温记?”
她念了遍右下角的名字,问女儿:“这就是你哥哥经常去买吃食的那家食店吧。”
杭妍手里正咬着冰皮月饼,软糯香甜又沁凉,顾不得回话,只是连连点头。
周氏笑道:“哪天得空我也去看看。”
到底是什么食店,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
她将整个月饼切成四份,先给了婆婆,再给丈夫,自己尝了一块,最后一块被眼疾手快的杭妍叉了过去。
莲蓉蛋黄月饼皮薄油润,吃起来绵软甘甜,中间的蛋黄沙沙的,好吃。
杭老夫人牙口不好,对这松软的口感很满意。
杭起远却觉得莲蓉有些甜腻,他更中意那个鲜肉月饼,酥脆又咸香,鲜嫩多汁,可惜只有两个。
此时硕大的月亮初升,皎洁的月光洒满人间,不知道天上的嫦娥是不是也在注视着人间?
杭妍咬着月饼,左等右等,不见哥哥来。
“娘,哥哥怎么不来一起赏月?”
周氏道:“他没和你说吗?他去放河灯了,说要为我们全家人祈福,为祖母祈福平安长寿。”
杭老夫人笑得皱纹舒展:“初辰这孩子有孝心,时刻记着我这老婆子。”
杭妍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这个哥哥出去玩又不带她。
什么祈福?
明明是别有目的。
她把月饼大口咽下,蹭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我也要去放河灯祈福。”
说完便跑,披帛甩地飞起。
杭起远皱了皱眉:“都多大了,还是这般没规没矩,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周氏撇撇嘴:“她身上也有你一半的血,这脾气像谁还不一定呢。”
“……”杭起远被发妻怼得无话可说。
中间的杭老夫人笑哈哈打圆场:“好了,老夫老妻了还拌嘴,孩子们听见该笑话了,妍儿想去就让她去,多派几个人跟着便是。”
“儿子,给我剥个橘子吃。”
“是母亲。”
放河灯祈福是大宋过中秋的一个重要习俗,东京城内水系发达,河流众多,给百姓放河灯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
这回杭曜可不打算像七夕节那样,再等着偶遇,他去温记百味拿月饼时,听到温仲夏她们晚上要去放河灯,于是说自己也要去,正好一行人做个伴。
晚上放河灯的人可真多啊,江岸边上像下饺子似的。
温仲夏和徐袖领着冬儿和金水一打烊就来了,还以为他们来得够早,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东京百姓对祈福的热情,此刻简直无处下脚。
难怪书上会写最热闹之时,“羊皮小水灯数十万盏,浮满水面,灿若繁星”②,可能真不是夸张,这两日卖灯的定是赚翻了。
温仲夏几人手里一人提着一盏水灯,是专门为放河灯设计的,精致又结实,用的是羊皮,轻易不会被浸湿。
在江边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找到一处稍微空闲的地段,赶紧上前占了位置。
嗬,刚才被人群挡住,还看不太清楚。
此刻终于见到河面,各式各样的水灯在水面飘荡,流光溢彩,伴着倒映下来的一轮明月,仿佛银河近在眼前,真是美不胜收。
他们把水灯点上,一一缓缓放入河中。
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为所思所念祈福、遥祝。
小小的水灯随着水流向远处飘去,上面承载着大家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只不过,温仲夏心中一直隐隐有个担忧,这么多水灯,这么拥挤,灯会不会翻啊?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场景,便觉着很不靠谱。
嗨,想什么来什么。
“呀,我的鲤鱼灯不好了。”
温孟冬买了盏鲤鱼灯,在一众莲花灯中十分醒目。
他的灯飘了没一会儿,好像被一盏大型莲花灯给缠住了,鲤鱼头都歪了,再飘下去可能马上就会翻。
这些水灯要是飘远了管不着,至少在自己眼前不能翻啊。
“阿姐,我的灯,我的灯怎么办?”冬儿急得直跺脚。
“别急,我去看看。”杭曜沿着岸边大步追了上去,河里的灯太多,河水不急,它们游得不快。
岸边有专门给放灯准备的一种带钩子的竹竿,把灯拉回来,再分开就成。
看来翻灯是常事,老百姓早就翻出经验了。
温仲夏怕杭曜一个人顾不过来:“我去帮他,你们在原地不要走。